第二十一章 欲擒故纵

合金门把所有的阴影关在了外面，只留灯下的齿龈坐在悬浮椅上，秒通过那个科学家的好友申请。

“膝跃……”

把终端放在桌子上，齿龈伸个懒腰，感觉自己的思路清晰不少后又望向了空间文字，那东西就仿佛有魔力，让人很难放下。

在日记的下方，似乎是一段自述；

我在恢弘的神殿舞蹈

被这环绕的热浪烘烤

众叛亲离、天国将亡

就连晨星也陷入寂寥！

我在显圣的神坛舞蹈

祈求不朽的星昴来到！

你是最明……

扫了一眼，发现不是自述而是祷告文后，齿龈立马扭头不看，并且下令道；“关闭扫描。”

【明白】

机械音响起，屏幕瞬间黯淡，只剩下惨白的光芒还在闪烁着。

那惨白的光让一切黑暗无处藏身，但在齿龈的眼里，那苍白到没有一丝杂色的光就是披着白色外衣的黑暗。

齿龈捂着头晃晃，尽量让自己的逻辑保持正常，让自己认定白色就是白色，不是其他的什么。

“看来的确是看太多了，我还是去睡觉吧。”

齿龈发觉自己的精神被空间文字影响后，起身关掉这越发苍白的光芒，走出合金大门，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嗡”的一声，黑暗全都被关进门内，让它无法跑出来。

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在无垠的黑暗里陷入了睡梦中。

窸窸窣窣~

齿龈迷糊地睁开眼，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直往下掉，旋转着沉入那无底的黑色深渊，一直掉，一直掉，没有尽头。

齿龈有些混乱，又感觉自己在上升，被牵引光束拉扯一样一直往上升，无法反抗，同样没有尽头。

我的感官出问题了？或者大脑被什么磁场影响了？齿龈十分冷静地分析问题，这种情况自己又不是没有遇见过，通常是感官出现问题时才会有，偶尔是被未知磁场影响。

这属于哪一种呢？

他边思考，边摸索着，试图让精神影响身体，靠外界的反应来让自己苏醒。

眼前的黑色慢慢褪去，露出的却不是船舱内的景象，而是一片崎岖混乱的仿佛铋晶体的大地，各种色差让他的大脑生疼，天空中只有类似紫色的潮汐一遍遍的冲刷着这片绚丽的深空。

他闭上眼睛，那种颜色并不是紫色，只不过感官上把它归类到紫色而已。

“睁开！”

一道讯息被齿龈回想起来，是的，回想，仿佛这个讯息本就刻在他的脑细胞里。

这太古怪了，所以齿龈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但意识好像和身体一样，不再属于他，他现在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发言权。

色彩重新被齿龈感受到，齿龈尽量把颜色归类，不去想那么多。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众足体，同样的六只眼睛八条腿，只不过对方的身躯就和它的眼睛一样漆黑，身后还有数根扭曲的触须肆意抽打着周围。

站在齿龈面前的这个众足体正是楚旭。

这些时间里，这个齿龈是唯一一个非格恩斯人触动祷告词的生命，所以他才会注意到这个混在一群格恩斯人里的众足体。

他念没念诵祷告楚旭不知道，但他一定看了，因为帷幕标记是属于模因一类的，无论认真与否，只要被神经写进脑细胞，哪怕只有一瞬间，帷幕标记都会被触动。

他默默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名为齿龈的众足体，嗯，没有性别，可以确认是自体繁殖。

诶？我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怪？楚旭察觉到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后，迅速甩掉这些奇怪的想法，开始认真的望向齿龈。

这个长得九分像螳螂、一分像蜘蛛的节肢类种族，假如以奇特的角度来看，的确有点帅气。

冰冷的外表，漆黑的眼睛，强健有力的节肢，灵活的流线型身躯，锋利的口器，苍白的外骨骼。

如果能把那绿绿的颜色染成自己的这身黑色，顺便把节肢末端延伸出来的触手换成尖刺可能会更好看一点。

但没触手可能就拿不起东西了。

在看的这几秒钟里，齿龈也打量了楚旭一眼，他对眼前这个未知生物提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旭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态很平静，没什么大的波动，这也实属正常，一个优秀的生命遇事连冷静都做不到，那他就不配被称为高等生命了。

而他内心想的其实很简单，就一个想法；签署一份“平等”条约。

在他的星盘上有接近十万个被激活的帷幕标记，几乎全在多目四上，而唯一在地外的帷幕标记，就只有眼前这位小虫子。

作为唯一一个在地外有能力签署平等卖国条约的生命，当然要好好的珍惜一下。

当然了，签众足并不是代表他放弃了格恩斯，毕竟格恩斯在自己的教导下从一个小文明成长到星际文明。

培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按照他的想法，土著又没上天，先签一个星际帝国试试手也不错。

反正下注也不要代价，那为什么不两边下注？

楚旭反问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空灵的声音刻进齿龈的意识深处，让他无法忘怀。

齿龈盯着那道黑色身影，那漆黑的身影仿佛就像是站在阴影面的自己。

他继续反问道；“我对你有用？”

废话无疑，要是没用我都懒得搭理你，虽然楚旭心里这么想，但他却没有说任何话。

虽然自己变成了个球，但欲擒故纵的道理还是懂的，虽然现在齿龈任由他拿捏，但逼迫齿龈签平等条约的没什么意思，让他自己签才会更有意思一些。

每个生命都会有那么一个时候，期盼着自己能为了一个理由付出努力或代价，来完成这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呢，在他看来是十分有趣的东西。

楚旭伸出节肢，一块趁齿龈不注意从地面上抠出来的诡异板块从他末端的触手中慢慢浮现，板块上的空间文字结合那诡异的色彩，让看过它的人都能晕厥。

齿龈看着上面的空间文字脑补了许多。

空间文字，再加上自己偶尔瞥到了一眼祷告词，可以得出面前这个黑色的众足体应该是格恩斯这个古老文明的信仰。

既然面前是格恩斯信仰的星昴，所以可以得知祷告词实际上是一种模因，即使是大脑回想一遍都会激活这个东西，那么写上祷告的金属板不能流出。

但星昴手中的板块是什么呢？

有些好奇的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没什么大问题，晃晃触手，发现楚旭没什么反应，又左右移动，楚旭瞥了他一眼，他便轻咳几声，靠近板块查看，只见上面写着；

得到应有的回报，付出必然的代价

齿龈沉思，付出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代价，但对方可能不会给你回报。

这条约，傻子才签……

感受到齿龈的想法，楚旭发现自己是时候该‘纵’了，所以果断收起条约，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轻轻一推，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下一秒，齿龈每动一下都感觉自己能摸到东西，然后离这个星昴越来越远，直到混乱与崎岖消失！

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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