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不远处一座山村的屋子内内。
“老蝙蝠啊,你上次与那小子试探的如何?还有教内的支援何时到来?”白眉鼠王胡高围着桌上的地图打着转,随意的问道。
“那小子皮糙肉厚,任凭我如何进攻都伤不了其分毫,更怪的那是那小子浑身并无真气,偏偏力大无穷,速度奇快。可是并不通武学,灵觉与气机尚未觉醒,只凭本能,别说奈何不得我,就是我教任何一个五行旗使他都奈何不得。”
“不过还要给他制造一个弱点,到时若是任由其横冲直撞起来,估计会给我们制造很大的麻烦。”青翼蝠王莫言笑盘坐在床榻之上五心朝天打坐,听到胡高的问话,睁开眼道,言语中对谢修的评价有些不屑,却给了足够重视。
“教主如今脱不开身,但龙王与魔王现在正在路上,还有琉金旗、烈火旗与厚土旗使带着人马也正从各地赶来。”
“到时我教四大法王与三旗使齐至,那纯阳我等都能随意进出,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藏剑山庄?”莫言笑表情冷漠,似没有将藏剑山庄放在眼上。
“那就好,不过如今藏剑山庄的庄主功夫不弱,比我还高上几分,再加上叶孟冬那老家伙,老蝙蝠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等龙王与魔王来了再说,到时我教四大法王在一齐商讨。”莫言笑气定神闲,对此事没有觉得有一丝意外。
心中对胡高充满了不屑:”比你这死老鼠武功高的江湖上一抓一大把,要不是凭着那只畜生,你这只会打洞的老鼠还想与我等并列四大法王之列?”
“老蝙蝠,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胡高突然心有所感,疑惑道。
“没有,你想多了,好好研究你的地图,这藏剑山庄三面环着西湖,退无可退,再配合你的打地武学,区区藏剑山庄怎么可能挡的住我教威势?”莫言笑出言否认,否认完闭目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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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回到房中,却见一劲服美貌女子坐在自己屋内,低着头细细品着茶。
谢修见此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少爷我的房内?”
若是藏剑山庄之人,定不会如此不知礼数坐在自己屋内,还这么大胆的品着茶。若是对他有歹意,进屋便会向他动手,也因此谢修并没有保持警惕。
劲服女子见到谢修进屋,抬头看了一眼谢修,也没卖关子,笑意盈盈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妾身公孙幽。”
谢修听到这名字皱眉沉思,似觉得有点耳熟,忽大惊后方才醒悟了过来,连忙对这貌美女子恭敬行礼道:“晚辈谢修,见过公孙师傅。”
也由不得谢修不恭敬,忆盈楼楼主公孙幽,乃是曲紫云的师傅。按辈分来说,确实算是他的长辈。
公孙幽受了谢修这一礼,美眸不住打量着谢修,忽然赞道:“不愧为谢兴贤的儿子,紫云跟了你也没吃亏。”
谢修听到这话,忙问道:“公孙师傅认识家父?”
一提到谢老爷,公孙幽不由心下生怒,想起了些陈年旧事,没好气道:“谢兴贤那家伙,心狠手辣也就算了,行事还颇为霸道。妾身建立忆盈楼的时候,地还是向他买的。掏尽了妾身半生积蓄。”
想到这,公孙幽就来气。
谢修闻言尴尬,自家老爹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事,不由问道:“公孙师傅,你是多少年前建立的这忆盈楼?”
公孙幽听到谢修这话,以为他是对自家的忆盈楼起了兴趣,余怒未消,说话自然有些重了:“十九年前,也只比这藏剑山庄晚上一年。怎么,谢少爷也对妾身这忆盈楼感兴趣?”
谢修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晚辈并无兴趣。”
公孙幽见到谢修这般模样,似对她那忆盈楼避之而不及。心中怒气渐消,女人的脾气就如这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又开始打趣起来:“妾身这忆盈楼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之地,楼中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跟寻常风雅场所大为不同,只演歌舞,不谈风月,谢少爷这两年的经历妾身又不是不知晓,进这风雅场所只若等闲,谢少爷莫非怕了?”
谢修沉默。他倒不是怕了,只是这不能过夜的地方去了干嘛?
公孙幽终于想到了自己来此不是为了与谢修打趣的,手深入怀中,掏出一本薄书放在桌上,语气又变得温婉道:“这是妾身多年来对剑道的感悟,谢少爷有空时可以翻阅一番,仅做参考。等紫云从苗疆归来,也可将此赠与紫云,而这赠与不赠,全凭谢少爷一念之间。”
说完,公孙幽起身便走,同时继续说道:“谢少爷不必相送,妾身就居于这藏剑山庄内,静待名剑大会开幕。谢少爷以后要是有空带着紫云常来忆盈楼看看,她的姐妹十分想她。”
话音刚落,已走到门口,还不等谢修相送,已经消失于这茫茫夜色中。
谢修哑然,是不是武功高的都这么高来高去,话都不让人家说完?
好端端的还给自己送什么剑道心得,也是搞不懂。
谢修又这么翻了一夜公孙幽留下的剑谱。
隔天清晨,谢修甩了甩脑袋,公孙幽所留剑道感悟大部分是技法,关于剑意却只寥寥提及几笔,语焉不详,估计她也对这‘意’感悟不深。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叶英。
而这感悟中,大部分都是女子的剑法,对谢修用处不大,对这‘势’的提及以及运用到让谢修收获不菲。
虽然他还未曾领悟自身的‘势’。
这本薄书要想物尽其用也只能等曲紫云从苗疆回来后交予她才行。
谢修收好薄书,起身走出屋门。
待谢修用过早餐来到梅花林中,等候的不是叶英,而是一身材魁梧,穿着塞北服饰,背着一柄宽厚重剑的中年男子。
这重剑到颇和谢修的心意,他委托叶老庄主打造的兵器与这重剑的款式差不多,只是更大也更重。
还未等谢修开口发问,那人已经开口道:“吾名杨思南。”
谢修听到这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剑圣,正欲行礼,那人又开口说道:“不用这些繁琐礼节。吾来此只为还你爹一个人情。”
“吾当年欠你爹一个人情,受你爹之拖,前来传授你剑法。”
“吾有四剑,只使一遍,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杨思南拔出背后重剑,斜拖在地,眼神严肃,开口道:“你且看清楚了,这第一剑,乃是服人之剑。 ”
谢修本有诸多疑惑,可杨思南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不给谢修开口的时间,谢修也只好点点头。
见到谢修点头,杨思南举剑便刺,直到谢修胸膛停止。
这简单一刺,在谢修看来并不简单。
剑意惶惶如天威,似天倾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压力渐生,双膝渐软,似要慢慢跪下,而等到谢修膝盖半弯,压力渐渐消失,似在告诉他只要跪下,就不会再有压力。
下跪还不叫服,那什么叫服?
谢修双目紧闭,冷汗直流,心中傲气升起:老子这辈子天地都没跪过,只跪过父母,区区一道剑意,怎能让老子下跪?
谢修睁开眼,直面这一剑,双膝笔直,傲然站立在杨思南面前,抱拳行了一礼:“这一剑,小子看清楚了。”
杨思南赞许的点了点头,见谢修能这么快回过神来,可见心志远非常人可比。也不废话,开口道:“吾这第二剑,乃慑人之剑。”
杨思南举剑又刺,这一剑同样停留在谢修胸膛前。
而这一剑,谢修又觉眼中幻象丛生。
慑,意为恐惧,害怕。在谢修眼中产生的都是他不愿意见到、他恐惧的画面。
他见到在他独自一人出逃后,谢家被官兵围捕,死伤无数,谢老爷与谢夫人被冠以包庇之名,被官府午后问斩。
他见到玛索仇恨的盯着他,离他而去,日夜对他行刺,发现奈何不得他,在他面前挥剑自尽。
他见到自己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眼巴巴的望着来往路人只求他们赏口饭吃。
他见到文小云死不瞑目的头颅,睁大着双眼细细看着他,而萧沙壁真把玩着文小云的头颅,放肆大笑。
他...
谢修终究醒了过来,汗水打湿了他的背部。他坚定说道:“这一剑,小子也看清楚了。”
杨思南笑了,他那几年都不见得变一次的脸上再次浮现了这种笑容,称赞道:“很好,很不错。下一剑,活人之剑。”
杨思南举剑再次,三次举剑的位置一模一样。
如若刚才是谢修不愿意看到的画面,那现在就是谢修最喜欢的画面。
他发现自己处于莺莺燕燕的包围之中,曲紫云、玛索、云嫣一起与他日夜笙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用的也是最好的。
谢老爷与谢夫人恩恩爱爱,将谢家家业交予他,云游四海去了。
他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废人生活,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能躺着享受一切的生活。
在这里他活的很好,非常不错。
可谢修还是醒了过来,浑身滔天杀气凝成实质,目光如剑,蕴含着浓浓杀意,本是三冬天的寒意在谢修周围温度又降低了几度,泛起了丝丝雾气,几可凝结成冰,又有无数冤魂仿佛在谢修周围哀嚎,慑人心魄。
至此,势成!
而杨思南却像并未有所感觉般,站在谢修身前屹立不动。
那最后一刻,谢修又想到文小云。
想到了文小云恬静淡雅的面容,想到了文小云死时平静的双眸,想到了萧沙壁还在这人世逍遥,活的自在。
不杀,不足以平心中之愤。
不杀,胸中意气难平。
不杀,讨不回一个公道。
萧沙壁未死,我谢修凭什么在这享尽人间富贵?
谢修一震身躯,周身又恢复了原样。谢修笑着向杨思南行礼道,这一礼真心实意:“这一剑,小子还是看清楚了。多谢前辈成全。”
杨思南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也没多说什么,摇了摇头:“全凭你自身悟性,吾并没有做什么。还有最后一剑,杀人之剑。”
说完,杨思南刺出了最后一剑,这剑跟其他三剑不同,直刺入谢修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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