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斗的逐渐深入,谢修的怒气渐渐开始平复。他可以正常思考战局了,而不是像最开始那般疯魔。
萧沙壁的逃亡已成定局,但战斗还需继续,他必须或者说陆楼危必须缠住他。
这点他自己也清楚。先不说陆楼危肉身强横,真气浑厚,能正面与他拼斗不说,陆楼危的“意”也让谢修有隐隐的危机感。
他的伤口还没痊愈,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若是击中了周身要害又会如何?
好在陆楼危不知是惜命还是如何,也不正面与他交战,只是在尽力与他游斗,一触即遁,身法又奇诡无比,仿佛能瞬移一般,一个眨眼不到就能凭空闪到二十丈方圆各处,他虽抓住陆楼危分心之下也与他硬拼过几下,但陆楼危绝不与他连续硬拼第二下,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秋。
谢修倒是想以伤换伤,或者说以伤换命,可陆楼危似是知道这样他讨不到好处,有可能有性命之忧,从不给谢修机会,一直与谢修保持着十丈这种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样下去,谢修绝无可能将陆楼危击毙,陆楼危也奈何不了谢修。
战局一时间僵住,而这正合双方之意。
陆楼危缠住谢修,是为了个给摩尼教弟子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三旗使在他的命令下已经在安排摩尼教弟子井然有序的撤退,叶辉叶蒙二人能拖住这三人已实属不易,这三人还有余力安排弟子撤退。
而参战的摩尼教弟子少说也有几百之数,撤退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谢修知道自己杀不了陆楼危,拖住陆楼危也是在为叶英等人争取时间。
这摩尼教弟子跟与其交战的谢家好手和藏剑弟子虽然都是精锐,可无关紧要,无论是他还是陆楼危一人放手,尽数杀绝也费不了多少工夫,而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萧沙壁,先是莫言笑当了个替死鬼不说,然后又蹦出来个摩尼教教主陆楼危,鬼知道下一次又会跳出个什么来。
而摩尼教高层战力再死上几个,定会减轻他杀萧沙壁的阻力,而只要将这陆楼危拖住,给叶英等人争取时间,叶英等人未必没有机会将这摩尼教左右二使斩杀。
虽然希望渺茫,叶英也并不是毫无机会。
念及此处,谢修拄剑而立,也不再穷追猛打,对着陆楼危楼诡异一笑,说道:“陆教主,你这蹦跶的跟个兔子一样,我伤不到你,可你刚刚也说了奈何不得我。不如我们罢手不战,就在这观战如何?”
陆楼危远在谢修十丈开外,听到谢修这话,虽任对谢修保持警惕,面上却是保持着一教之主的风范,气定神闲的回道:“本座早有此意,我们这就罢手观战。不过...”说到这陆楼危嗤笑一声,“先不说本座信不过你这小子,你这小子就信的过本座不成?”陆楼危与谢兴贤是同辈的人物,哪看不出谢修那点小心思?
“那么,咋们就继续吧。”声未到,人先至,谢修这瞬间爆发的力量已经超越音速,天修剑已经向着陆楼危笼罩而来,惶惶杀“势”已笼罩陆危楼全身。
“本座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陆楼危视谢修的杀“势”于无物,手中两柄弯刀轻轻在天修剑上一划,划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身形游动又闪现在十丈开外,轻笑一声。
“陆楼危,你既然知道家父,阻我杀萧沙壁,就不怕我谢家与你摩尼教开战不成?”谢修经过一月的修炼,已非吴下阿蒙,武道有了十足的长进,耳朵微动已经捕捉到陆楼危的身形,脚步一踏,身形一转,又向陆楼危所处之处杀去。
“血眼龙王不管因什么与你这小子结仇,他也是我摩尼教四大法王之一,纵有千万般不是,也只有本座有资格处置他!”陆楼危这话说的霸气非凡,如果他现在不是在谢修的攻势。
“再言之,你谢家不容小觑,我摩尼教也非易于之辈,想与我摩尼教交战,也要你爹谢兴贤那匹夫有能耐出了这江南再说!”陆楼危这次不在闪躲,两柄弯刀与天修剑重重相击,发出一道闷雷般的嗡嗡之声,陆楼危借此机会,凑到谢修耳边轻声说道。
谢修闻言眉头一皱,正欲多问一嘴,陆楼危已闪到远处,嘴角擎着一丝嘲讽。
“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爹去吧!”陆楼危看出了谢修的疑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
我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事陆楼危告诉谢修也无妨,但既然谢修有疑惑,他也不介意用此事扰乱谢修的心绪。
谢修冷哼一声:“故弄玄虚,老匹夫,你也就这等手段?”谢修压下心中疑惑,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事的时候,又冲到陆楼危面前,一剑上挑。
“是不是故弄玄虚,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不然为何这次你谢家没有一个高手来此?”陆楼危继续迷惑着谢修心神,声音中带有一种迷之魔性,显然是运转了什么专攻心神的秘法。
“谢兴贤这几年闭门在家经营家族,武功肯定有所疏忽,就算再加上一个现在的李知恩,真的就能与我摩尼教抗衡了不成?”陆楼危继续蛊惑着谢修心神。
“你小子就不觉得有些古怪么?为何谢兴贤知道我摩尼教在这藏剑山庄有大动作,为何就派了你一个人来此,哦,不对,还有一些打杂的。你也不想想,你谢家就真的只有谢兴贤与李知恩两个高手么?”
“就算真的只有这两位高手,就算他谢兴贤不能来此,为何李知恩不来?他真的会不知道本座会出现在此?”这些问题陆楼危自己也不知道,但不妨碍他用这些问题来迷惑谢修。
“而且,你真的就是谢兴贤的儿子吗?谢兴贤真的有本事生出你这个怪胎么?”陆楼危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本来还因为陆楼危运转秘法连连发问显得有些迷惑呆滞的谢修瞬间清醒过来,鄙夷道:“老匹夫你就这点本事?净说些妖言惑众的鬼话?”说完天修剑又向着陆楼危挥去。
谢修自出生就带有上辈子的记忆,怎能不知道这辈子的亲生父母是谁?
陆楼危见到谢修因自己的话语有些动摇,全力运转秘法慑他心神,见到谢修呆滞心中一喜,正准备继续忽悠,好让谢修为他所用,没想到谢修突然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秘法反噬,使他呆愣了一瞬,直到天修剑到了他身旁,他才反应过来。
仓促之下,他架起两柄弯刀,强提真气,弯刀之上又覆盖了一层“意”,抵挡横扫而来的天修剑。
而这两柄弯刀就算再好,材质终究抵不上天修剑,陆楼危与谢修交手时更是真气与“意”齐用,在陆楼危雄厚的真气下这才保持着外表无损,内里已有点损坏,而谢修刚刚看着陆楼危在那呆愣,临时附上了一丝四季剑意,这两柄弯刀在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中终究是不堪折损,齐齐断裂。
但陆楼危终究是挡住了,并且借着这股力道又退了十数丈远。
可陆楼危就算是挡住了这一剑,也不好过。只见他面色苍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双手虎口寸裂,不住往下滴着鲜血。
关注这一战的所有人尽皆哗然。
他们只看到陆楼危与谢修交战正酣,突然双方停手,陆楼危眼神深邃盯着谢修,嘴中念念有词,谢修便呆愣在原地不动。
可没过多久,谢修便挥剑向着陆楼危斩去,陆楼危似来不及反应,直到剑将临身才及时接住,手中弯刀却被这天修剑斩断,人也被扫退十数丈,口吐鲜血,已然是败在谢修手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一刻,谢修胸膛的璞玉微微闪过一丝光色。
谢修正欲乘胜追击,三大旗使已摆脱了叶辉二人的纠缠,闪到陆楼危身旁,恭敬道:“教主,我教弟子活着的已经全数撤退!”复又担忧道:“教主你没事吧?”
陆楼危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本座自然没事,这...”话说到一半,谢修已经攻来,陆楼危连忙脚下用力,踢起一片尘土,谢修猝不及防下,只好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眼前哪还有陆楼危的身影?
谢修惊怒的大声喊道:“陆楼危,你也配为一教之主?竟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陆楼危也不答,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回荡在这山谷之中:“今日是本座失误,但是下次再见时,本座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而在一旁与公孙幽和叶英交战的左右二使,听到陆楼危传入他们二人耳中的话语,齐齐从衣袍中掏出几枚黑色弹丸,洒在地上顿时出现了一阵烟雾,等烟雾散去,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公孙幽与叶英见此并不意外,只是摇了摇头,快步走到谢修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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