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改变主意的子龙

为了躲避繁杂的礼仪，子龙从六岁起就躲在藏书室里，一来调整身体，二来了解商朝文化。随着深入学习相关文化，他对早先的打算是越来越动摇。

其一，如果自己现在介入，将直接开启商朝的工业化进程。而自己掌握的华夏文化实质是汉文化，成形于秦汉时期，与现在的商朝足足有一千多年的断层，而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将商文化演变成熟悉的汉文化，尤其是那些百家经典。除了耳熟能详的《论语》，自己也只记得读过的一些残篇，这还是得益于自己能回溯记忆的能力。

其二，自己在完成网络中枢后还要用上近千年的时间来完全升维，这还是去掉了补完重核龙心的时间，因为火凤身上有现成的重核龙心，只需吸收就可以。

综上考虑，子龙放弃了现在介入文明发展的计划，这也导致了他游离于子姓贵族之外的行为。

王宫里是有学堂的，有国老负责教育贵族子弟，但是子龙在六岁时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对此，太戊亲自询问了子龙原因，他的回答是：学甚浅，无所学。

“学甚浅？善！余知汝识文，可知其义？”这把太戊气乐了。

“请王教。”子龙躬身一礼。

“上智，间。何解？”太戊存心要欺负他。这是历代商王教育成年子嗣的帝王术，总结自成汤伐夏的经验。

“间，三眼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子龙是看过《孙子兵法》的。

“嗯？汝从何知？”太戊很惊讶，问道。

“读文识字，自知。”子龙答道。

“善！汝自去。”太戊由此认真思考，传位给子龙的可行性，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还能活多久。在他看来，子龙是上帝降福于他、降福于商的恩赐，理应成为大商的王。神异的出身和聪慧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认为子龙是理所当然的王。

太戊因此准许子龙自由出入宫室，包括他的书房，也会抽出时间考校他。子龙的对答令太戊非常满意，唯一的不满就是他深入简出、没有社交的行为。

内服官和巫祝们则越发的兢兢业业，希望得到上帝的嘉奖。至于谁是商王，那是干系不大的：内服官只对商王负责；巫祝只对上帝和祖先负责，或者说只对代表上帝和祖先的商王负责。

真正坐立不安的是诸王子和依附于诸王子的仆从们，他们对于子龙的众望所归深感绝望。俯首称臣是不甘心的，改换门庭是不可能的，暗中加害又是万万不敢的。所以，他们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但是，作好决定的子龙又给了他们一丝希望。深入简出的子龙渐渐发展到了离群索居的程度，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王位的企图。在他十岁时更是深居在佳的宫室里不再外出。佳因为生了子德而有了单独的宫室，处于太戊寝宫的东边。

商人尚白，所以贵族的宫室都是白灰墙面。佳的宫室也不例外，坐北朝南、高台建屋、夯土筑墙、洞础栽柱、柱上架梁、梁上架檩、檩上架椽、椽上铺瓦，顶成悬山、檐架两重，四面开窗、竹篾编帘，南墙立枢、组木成门，是一座典型的四阿重屋。室内分隔三室，妇佳居东、子德宿西、中室待客。

伺候的宫人则居住在宫室后面的小屋里。子龙曾因好奇看过小屋，小屋离宫室有十米左右，没有高台，但房基也是石锤夯实的。小屋是硬山式的顶盖，东西墙也是开了方窗，只是没有遮挡。里面只有两室，两室都开了小门，西室里用土石筑了一个通铺用于休息，东室里亦用土石筑了两个灶用于工作，通铺和灶都利用了中间的土墙，既温暖又干燥。

通铺上放置的是麻布缝制的被子，冬天会填充羊绒以保暖，而贵族的被子是丝织的。灶台边上还有烧烤架，平时的饮食除了蒸煮就是烧烤，厨具有是木制的、玉制的、青铜的，餐具还有银制的，但仅限贵族使用。

此外，青铜爵是少不了的，毕竟古代的娱乐极少，饮酒可算是人生乐事了，酒文化的登峰造极就是夏桀发明的酒池肉林了。至于商纣的酒池肉林，子龙现在是不能肯定的，但是夏桀的酒池，他是见识过的。

子龙的突兀闯入打乱了宫人的劳作，看着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四名宫人，他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尊卑贵贱，上一次还是成为红枫国王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去改变什么。

其实子龙对佳并不亲切，这也能理解。成年人是很难对陌生人产生孺慕之情的。但是佳对子龙有些浓浓的舔犊之情，纵使子龙从来没有扯着她的衣袂向她绕膝撒娇，最亲密的活动就是大手牵小手散步，但是她对子龙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衣服是她自己织的，鞋袜是她自己缝的。佳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早慧，并为此高兴。

子龙也想扑到佳的怀里撒撒娇，让佳能享受到绕膝承欢的乐趣，但是实在做不出来啊。一个心理成熟的男人，扑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怀里撒娇？想想就是别扭异常啊。

为了弥补佳，子龙坚持回到佳的宫室和她就餐，就算是太戊想要和子龙一起用膳都要来佳的宫室就餐。商朝的主食一般是稷（粟、小米），此外还有黍（糯米）、稻（大米）、小麦、麻籽，蔬菜有豆菽、萝卜、白菜、青菜、韭菜、藕等，水果有桃、枣、杏、李、梅、栗、甜瓜等，肉食则以牛羊猪为主，另有鸡鸭鹅等禽类和各种鱼类。

每次就餐，他都是一边听佳絮絮叨叨，一边暗自检查她的健康状况。深宫的女人都是寂寞的，所以她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宫斗？

十五年后，子龙成了一名浊世翩翩佳公子。

“德，自处不妥，多与兄长交。”太戊在饭后告诫子龙。

“善，然兄长惧。”子龙每次都这么回答，太戊以往只能摇摇头离开。

“德，不交何王？”太戊这次突然问道。

佳在一旁瞬间提起精神，她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大王。她往日也向子龙表露过自己的期望，但是子龙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王？吾志在仙。”子龙开口问道。

“仙？比之王，何如？”太戊第一次听到仙。

“王，寿不过百。仙，寿与天齐。”子龙简单解释了一下。

“谬！岂有与天齐寿之人？”太戊不相信，估计换谁都不信。佳瞪大了眼睛看着子龙。

“上帝传法，授吾天书，习之仙；百年王，不朽仙，吾取仙。”子龙向东方一拜。

“天书何在？”太戊将信将疑，想起上帝显圣、玄鸟送果。

“上帝授书于梦，令吾刻书于太山。”子龙计划将功法的第一卷刻在太山的石壁上，以此落下千年大局第一子。

“余可习？”太戊心怀期望。

“父王习，事倍功半。”子龙道。

“善！请以教。”太戊高兴道。

于是，子龙就在佳的宫室前院教太戊筑基功。这是经他再次改良的功法第一卷，有些类似五禽戏，借鉴青鸾火凤的经验以锻炼灵巧，借鉴苍龙的经验以锻炼平衡，借鉴白虎的经验以锻炼力量，借鉴玄武的经验以锻炼反应。

筑基功共分四套，以四灵为名，每套十二个动作，重点不是摆出来的架子，而是完成架子的过程，正确无误的过程才能起到最大的锻炼作用。

由于太戊已经衰老，子龙只能慢慢引导他完成朱雀式和苍龙式的呼吸动作，周围的卫兵都好奇地看着一老一少的动作，有些聪明人已经在悄悄地记忆他们的动作。佳站在屋檐下非常眼热。

完成两套二十四个动作后，太戊大汗淋漓，但是感到非常畅快。他已经基本信了子龙的说辞，也不再管束他的行为。

此后，子龙每隔两天就在太戊的书房里指导他的动作，同时将筑基功传给了佳。另外，他还告诉太戊，在他刻完天书后，可以让子姓子弟前往太山观摩修习，这大大安了太戊的心。

“德，王仙，合一？”太戊想想，既当王又成仙，好像也可以啊。

“王、仙，独一。初为人之仙，寿三甲子；其后为地之仙，不朽；再后为天仙，大能。王，天下累，止于人之仙。”子龙想了想，人的精力有限，明君会被天下所累，昏君会被天下所弃，前者对不起自己，后者对不起家族，还是断了他人既当王又成仙的念头吧，开挂的除外。

“吾仙，庇吾族，何求？”子龙继续说道。太戊听了子龙的回答，也就放弃了传位子龙的想法。

在教会了太戊朱雀式和苍龙式后，子龙向太戊请辞。佳也厌烦了王宫的枯燥，在知道世上还有比王更好的仙后，她比太戊更热衷于修习筑基功，所以她也向太戊申请前往太山照顾儿子，刚好太山是她的家族领地。

太戊知道这是“帝令”，就派了三百人的军队护卫子龙一行前往太山，随行的还有伺候佳的六名宫人，两男四女。

子龙和佳坐在服牛（牛车）上，车厢是木制的，青色的四阿顶盖垂挂着白色的丝绸，丝绸上纹着玄鸟图腾，车辕上插着代表王族的旗帜，玄鸟旗帜迎风招展。前队一百，后队一百，两侧各五十，长长的队伍引起巨大的骚乱，不断有路过的贵族向服牛躬身行礼，道路两旁跪满了叩拜的奴隶。

这是子龙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商人的生活。贵族们身着丝织刺绣，多是青黄赤等正色，有穿短衣的、有穿长衣的、有穿华衣的，有穿交领的、有穿直领的、有穿对襟的、有穿圆领的，有着冠的、有带帽的。不管样式有多少，都是右衽束发，人人佩玉。奴隶们要么赤身露体，要么在腰上围一块“蔽膝”遮羞、在头上戴一个圆箍充当冠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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