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证道有三

修行日长，六徒渐入佳境，尔后一一修成化劲。每当有徒得成人仙道果，子龙就令其另开宫室，算是雏鸟离巢。

元初、元宝、元耳三徒心气较高，用斧和凿开采了大量石料，将修行所得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在天门的北面砌了一座三联石屋，形制与明玉宫相仿，取名白玉京。

元昱和元佑却产生了感情，在子龙的主持下，在佳的见证下，他们结成了道侣，然后在天门西边的桃林里搭建了一座大木屋，取名桃花居。桃花居不远处的大湖则被他们称作瑶池，因为碧水轻波神似美玉。

他们忙于修行无有生育，久而久之就息了生育的念头，因为长生在望，所以心无旁骛。事实上，与媾和相比，生命本质提升所产生的快感更强也更持久。有道是“一时修行一时爽，一直修行一直爽”，这也是元初、元宝、元耳、元夕专注修行无有道侣的原因。

元夕的想法角度刁钻，他在天门的北边找了一处天然石洞（原世界的太山黄花洞），拿着斧凿一通修整，却也似模似样，取名仙灵玉府。

六徒搬出明玉宫后，一应生活互相保障，元初元宝力田种稷、元耳开园培蔬、元昱元佑修树结果、元夕牧畜取荤，他们一边体验人道一边修习天道，因为子龙告诫：仙，出于人、胜于人，欲求道、先修人。

元初、元宝、元耳修成人仙时，年岁四十出头，修行内丹术可谓顺其自然、自然而然。元昱修成人仙时，年岁不过五十，修行内丹术算是略有阻碍、不甚顺畅。元夕修成人仙时，年岁五十有五，修行内丹术可谓坎坷不平、奋力拼搏。元佑修成人仙时，年岁近六十，修行内丹术那是艰辛万苦、难以为继，靠着子龙护持返老还童才算是破关入门。六徒因此也知道了金莲的作用和涅槃的原理。

妇佳则在子龙的指导下修成内丹、凝聚灵魂，已经在修习神通法术、调和玉液仙丹。所谓玉液，即是金属离子溶液。所谓仙丹，即是提纯后的金属单质和提炼后的固态金属化合物。两者对于地仙之下可谓剧毒。

初时，六徒每日一问；渐渐地，六徒每月一问，子龙就将答疑的时间定在每月月满之日，称月会；后来，六徒每岁一问，子龙又将答疑的时间定在每年的中秋，称年会。

现在，月会已经变成了六徒坐而论道的聚会，年会才是弟子问道于师的法会。每月月会，六徒会轮流主持月会，或静室、或孤峰、或桃林、或山麓、或溪涧。每岁年会，六徒齐聚明月宫坐而问道，子龙一一解惑释疑。

元初的天赋是六徒最好的，修行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就是性子有些高傲、非常注重出身，除了同为子姓的元宝元耳外，与元昱元佑元夕的交流不多，特别是元夕，几乎不交流。

一岁立夏，子龙召开年会。

“时光冉冉，尔等修仙求道已过甲子。今，元初、元宝、元耳俱成金丹，得地仙道果，可为吾入室弟子。”子龙凭着引力视觉，对六徒的修行进度犹如掌上观纹、洞若观火。

“谢老师。”元初、元宝、元耳起身伏地，稽首一礼。

“天仙道艰，更甚地仙，望尔等再接再厉、勇猛精进。”子龙勉励道。

“是，老师。”元初、元宝、元耳的回答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恭贺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元昱、元佑、元夕起身恭贺道，神情羡慕。

“谢师弟师妹，望与君共勉。”元初、元宝、元耳起身回礼道，元初肃穆、元宝平静、元耳欣喜。

“今日起，一应神通法术解禁于尔等，成地仙者自往中室翻阅。”子龙又道。

“谢老师。”六徒齐声道。

“元初、元宝、元耳，初阅炼虚法，皆问道于吾，天仙何证？吾皆未答。”子龙当初没有梳理好说辞，现在借这个机会一起告诉六徒：“今日，吾一并告知尔等。天仙，地仙，何别？天地之别，遂地仙曰成，天仙曰证，其证有三：上曰借假修真，中曰传道成神，下曰功德敕封。”

“请老师教。”六徒躬身一礼。

“先言下者，功德敕封。敕封，主赐也。欲行此道，先择一主，尊其意、受其制，行其道、得其功，积功累德，受其佑以证天仙。”子龙先说最简单的方法。除了元佑有所意动，其余五徒面有厌色。

“再言中者，传道成神。传道，聚信也。欲行此道，先立一教，传尔法、授尔道，牧信众、得信仰，聚信为一，受其助以证天仙。”子龙再说比较难的方法。六徒皆是意动，但是相比元昱、元佑、元夕，元初、元宝、元耳更为平静。

“后言上者，借假修真。借假，假物也。欲行此道，先制道器，求天道、穷天理，采菁英、炼道器，善假于物，穷极道我证天仙。”子龙最后说最难的方法。六徒深思，元初、元宝、元耳的眼神渐渐深邃，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子龙欣慰的点点头。

“尔等天资不一、道途不同，成地仙者，三法择其一。切记量力而行，切莫强求而殆。”子龙告诫六徒。

“是，谨遵师命。”六徒躬身一礼。

“尔等有惑，一一道来。”子龙等六徒再次落座，开口问道。

“老师，金刚不坏，上品者何？”元初先问。他修成金丹时，从中室选了《金刚不坏身》作为第一门神通法术，经过长期研究明白了具体原理，但是对金属离子的选择心中没数，此时刚好可以请教老师，能够省去好些苦功。

“金刚不坏有四重：入门者铁皮钙骨，专精者铜皮铁骨，大师者钛皮铜骨，传奇者钛皮钛骨。”子龙将神通法术划分为入门至传奇四个层次，没有微观操作能力的修行者只能修到专精层次，或者说，没有三阶实力，神通法术到不了大师以上的层次，这是所有神通法术的共性。

“老师，炉温不足，何解？”元宝再问。他依旧喜欢制器，物理化学学得最好，但是数学没有元初精通。他从中室选的第一门神通法术是《元磁天目》，这是一门利用电磁波主动探测的技术，会在眉心修成一只竖眼。

“炉之铸材当循序渐进，初为土石，渐为青铜，其后为铁；炉之内瓮当存温佑炉，选耐火之土作砖，铺于炉内作瓮，瓮损而炉不伤；炉之炼材当精纯无杂，鼓风以送氧，炼焦以去杂，良矿以少渣。”子龙提纲挈领地指点几句。元宝一心二用，既修行又制器，却是有些心浮气躁，这些知识都能从《元素》、《物变》两书里总结出来。

“老师，炼丹废多，何解？”元耳三问。他与元宝一样，修行之余乐于炼丹，与太师母佳多有交流。

“炼丹有废，度量衡不精矣。度量衡不精则无以测准，无以测准则计量有误，计量有误则玉液有差，玉液有差则炼丹废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然，度量衡之精在于器，此谓利其器而善其事。”子龙的解答让元耳与元宝面面相觑。

在《算术》一书中，子龙规定了宏观尺度的度。最小的长度单位是丝：一发粗细曰丝，其实就是他自身头发的平均直径，大致在十分之一毫米。十丝曰毫，十毫曰寸，百寸曰尺，千尺曰里。有了度就有了量和衡：十寸立方曰升，千升曰石；一升水曰斤，一石水曰石。此外，千分之一升曰毫升，千分之一斤曰克，千分之一克曰毫克。

后来，他用铜制作了千分尺和游标尺让六徒一观究竟。千分尺尺长百寸，精度是二分之一毫；游标尺是十分度尺，精度是一丝，至于二十分度尺和五十分度尺，他认为暂时还用不到。

此外，子龙还在《低速运动》一书中规定了角度和时间：圆周分为三百六十度，一度分为六十分，一分分为六十秒；摆长四分之一尺的单摆周期为一秒，六十秒合为一分，六十分合为一时，二十四时合为一昼夜，另外还有补正方法，至于是恒星日还是太阳日，他并未解说，因为暂无需要。

有了度量衡，有了标准时，子龙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工业标准。

“老师，阴神入丹，可有捷径？”元昱四问。他在月前修成了内丹，但是内丹印刻记忆的速度较慢，没能及时运转内丹，进而使紫府内丹并联同调、凝聚灵魂，于甲子之内成就地仙。没有成为入室弟子，他的心中甚是失落。

“无有捷径。凝魂一术，阴神自紫府出，炼化内丹而成阳神，所谓内丹九转炼真金、金性不朽唤地仙，此乃金丹本义。炼化一途，勤思苦想、水滴石穿，所谓书山有尽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道途亦然。吾书有数而天道无限，尔等不可尽于书而止于书矣，当以勤作斧以苦为乐，心怀敬畏穷究天理。”子龙苦口良心。

所谓阴神即为意识，所谓阳神即为灵魂。意识要不断思考才能开发内丹，使内丹印刻上记忆，从而承载意识、运转内丹，进而发挥紫府内丹的叠加效果，将无形无质的意识升华为无形有质的灵魂，只有印刻了记忆的内丹才能称之为金丹。

“是，老师。”六徒应道。

“老师，金莲何出？”元佑五问。她自知天赋不足、修行艰难，自从返老还童后就一直在打金莲的主意。她前期问道，从子龙处得知了金莲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改造的答案。

“金莲之异，异在血脉，法在神通，唤《易天改命》，非道胎者不明其义。”子龙对元佑实在不甚满意，简单地提点了一下。

“老师，吾等所学，可授于人？”元夕六问。他比较挂念自己的氏族亲人。其余四徒闻言俱是危坐翘首、眼睛一亮，只有元耳端坐如常、无有意动。

“上帝命吾传道，尔等择人而授，功成地仙出师，出师者何为师？”子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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