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感受到一阵阵几乎快要让自己呕吐出来的的眩晕感。
正当胃里翻江倒海地试图抗议之时,场景的快速变幻却突然停了下来。
“哪边?”
那声音突兀地响起。
“啊?”
毕景被甩得晕头转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抓着毕景的人似乎发现了毕景手中紧紧抓着的地图,猛地抢了过来。
毕景还没缓过劲来,场景便再度开始了旋转。
或许过去了一年,毕景终于感受到了陆地的存在,亲热地投入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还未消化的食物也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大地母亲。
当毕景终于回过神来之时,那人已经坐在了李傲血的身边,放下手中的剑开始为他疗伤了。
毕景缓缓走上前去,却听到那红衣男子正在呢喃着什么:
“呆子……呆子……你看看我啊……我是问水啊……”
自称问水的红衣男子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手上动作却不停。
见毕景走上前来,问水只是转过头去慌忙擦了擦脸,又一脸平静地继续做起了医护工作。
毕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在毕景等得都几乎睡着了之后,问水才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事情。
他抬手轻轻擦了擦汗,退开坐在一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毕景见李傲血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下来,便也安稳地躺了下来。
肃杀战场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这一片死气的地方,竟连动物的踪迹都无法寻觅到。
在一片寂静之中,毕景听到一句声音轻微的话语:
“谢谢你……”
毕景翻了个身,看向问水:
“李将军……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问水有些惊讶于毕景的提问,稍微愣了一下神后,看向李傲血,语气有些过分的温柔:
“我们俩,自小便已经相识。“
”我虚长他几岁,向来是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看待的,自然十分重要。“
毕景似乎想从这两人的过往中找到关于这个歌界的线索,便顺势问了下去:
”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人来清理战场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能讲讲你们俩之间的故事吗?“
问水沉思了一番,便又开了口:
“我作为藏剑山庄的长子,自幼便被家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他们希望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便不分昼夜地通读史书;他们希望我武艺高强,我便起早贪黑地挥剑、练武。”
“可直到认识了他,我才发现了一件事情:生活原来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他刚来到山庄的时候,整日整日地犯错,挨打。可他却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
“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都知道他是个爱调皮捣蛋的小鬼头,避之唯恐不及。”
“可直到我真正认识他之后,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可爱很善良的人。”
“他可以为了素昧平生的人挺身而出,也可以给亲近的人最笨拙却温馨的温暖。”
“以前跟他一起在学堂读书的时候,他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从来不认真听讲。所以每次背诵的时候他都会被老师打。“
”学了几年书,他连字都不太认识。记得有一次……“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问水猛地回头看去,李傲血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了,侧着头看着他们这边。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两人对视着,念出了下一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zàng)(cáng)。”
毕景也跟着轻声念出声来,而三人却在最后一字的读音上起了分歧。
问水起身,无奈地摇着头,轻轻敲了敲李傲血的额头: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分不清这个字的读音。“
李傲血笑了笑:”要是记住了,你可就没机会再教我了。“
问水有些心疼地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受伤如此严重,还要回去领军吗?“
李傲血挺了挺胸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李傲血早已将这副身躯交予大唐,生为大唐,死也为大唐。“
远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似乎是来清理战场的人来了。
问水温柔地笑了笑:“那我也陪你叛逆一次吧。”
李傲血有些惊讶,大声道:“那你那刚刚迎娶过门的妻子呢?”
似乎牵扯到了伤口,李傲血的神色有些苍白。
问水将李傲血扶住,拉了起来:“无妨,反正婚我也已经逃了,那就一逃到底吧。”
李傲血更加惊讶了:“你怎么从山庄里逃出来的?”
“还是要多亏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不是她的话,我可能都不会前来找你,只能将下半个人生交予山庄了。”
将李傲血搀扶着,问水回过身来感激地看着毕景:“感谢仁兄的帮助,鄙人姓叶名问水,敢问仁兄大名?”
毕景抱了抱拳:“毕景。”
“赶紧离开吧,不然李将军的伤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呢。”
叶问水没有多问,只是带着李傲血迎着人群走去了。
毕景躺了下来,轻声念叨着:“寒来暑往,秋收冬藏(cáng)。”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这永不相见的参星与商星,终于是相见了啊……”
毕景看着火红的朝阳,轻轻念出了两个字:“参商。”
兵营之中闪烁起莫名的蓝光,火红的朝阳之中走出了一个人影。
“歌界名:猜测成功。是否做出善意举动:是。达成结局:善意结局。获得下次搁浅的提示,并积两分。”
毕景伸了个懒腰:“果然啊……”
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模糊,终于是犹如一台老式电视机一般,关闭了毕景的视野。
……
似从压抑的水中瞬间来到了地面一般,毕景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眼前场景又拥有了现代感,身侧的林夕时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毕景起身四处寻找起来,却发现林夕时在卧室里趴在床上快乐地玩着手机。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林夕时回过头来:
“怎么样?这次的歌界好过吗?”
毕景沉思了一会:“你说他好过吧,他又有些困难;你说他不好过吧,他又挺简单的。”
“倒是你,怎么出来得那么快。”
毕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顺手抓起林夕时正在吃的薯片塞进嘴里。
”我猜不出来歌名,剧情就完了,然后我就被踢出来了。不过还是拿了一分!“
林夕时嬉笑着,似乎没有什么失落感一般。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还不知道林夕时进入歌界的原因。
毕景思考着,却没有多问,只是仔细听着林夕时的唠叨。
”我跟你说啊,我被新娘扇了一巴掌!“
……
画面转回到林夕时被新娘扇巴掌的瞬间。
新娘气得满脸通红,不顾矜持形象地大叫道:
”这就是你们藏剑山庄的二少爷!用一首描写思乡的诗来当却扇诗?我看你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管家连忙出来解释:”这不是我家二少爷!而是冒充的!“
新娘气得直跺脚:”什么?!他甚至还不是你家二少爷!“
林夕时连忙安慰新娘:“对不起对不起,我再想想……”
新娘听到林夕时的声音,更是气得尖叫起来:“什么?!这人还是个女人?”
一时间,场中”铿铿铿“的拔剑声响彻云霄,两边的人剑拔弩张,一副就快打起来了的样子。
管家满脸悔恨的表情,愤怒地盯了一眼林夕时,似乎要打算把她卖了。
林夕时知道再不说话自己就完了,便慌忙开口道:
”对!我并不是他们家的二少爷!我只是一个来参加这次婚宴的客人!“
场中的嘈杂声更大了。
林夕时深吸一口气,加大音量:”但是!大家请先听我说!“
见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林夕时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了讲述。
“大家还不知道吧?前线刚刚输掉了一场战役!”
“不过,严格来讲,我们并没有输!只是我们的将士们与敌军同归于尽了!”
“将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才换来了我们在这里的和平与安宁,是吗?”
有人鄙夷地出声:“一码归一码,他们家二少爷逃婚和前线战争有什么关系?”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家二少爷,与那只军队中的人有着生死之交!”
台下哗然。
林夕时看似乎有效,有些激动。
“如今,友人生死未卜,自己却在这友人用性命换下的土地之上笙歌燕舞,他难道不会愧疚吗?他还能有心情在此地享受可贵的和平吗?”
人们沉默了。
“可是他碍于不知如何对你们交代,只能备受煎熬。而他的忧愁被我机缘之下知晓了,试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会袖手旁观?”
林夕时抽空瞟了一眼身旁的新娘,发现她的愤怒似乎已经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或是懊悔一般的表情。
见时机成熟,林夕时转过头来看着新娘:
“我知道,新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演了这么一出戏,实属不公平。”
“新娘的愤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而在这天里,你未来的夫君为了国家社稷与生死兄弟,无奈弃你而去。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有多么煎熬!”
新娘都有些伤心了,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与刚刚的泼妇完全判若两人。
“不过不能辜负你和大家的心意,所以我冒昧地请求,今天我将作为你的新郎,陪你度过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新娘的脸色似乎有些娇羞,大家也沉默了下来,可能是在等待着新娘的回答。
但就在此时,林夕时的视野开始扭曲,旋转起来。
林夕时只来得及看到新娘张了张嘴,眼前的视野便彻底黑了下来。
“怎么样?我的演讲精彩吧?”
林夕时邀功一般地盯着毕景。
毕景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心里却在思考着:他们没把你打死,也算是你命大了……还想和人家共入洞房……也不知道歌界慌忙地把你踢出来是不是怕你在里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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