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石头叠加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可以远眺的地方。这是一个可以仰望天空的好地方。
一抹鸢红色的身影摇摇欲坠地踮起脚尖站在堆砌好的小石堆上,墨色的长发随便的用浅色发带扎起,被碎发微微遮住的眼瞳稍稍眯起,一直维持着静默地望着不远处正在训练的同龄男孩们,以及外面的天空。
过了许久。
这是我入队的第一年。
天色暗的很快,我站得有些酸疼的小腿向前弯弓,觉得有些累了。我左手撑着墙壁顺势坐下,继续望着昏黄的天空,和远处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也许是太过于关注远处,后面来了人我也不知道。
“嗯,今天的黄昏真好看。是不是想真穗前辈了?明天前辈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去看看吧。”刚训练完的炼狱堇寿郎很顺手地按住正发呆着的我的肩膀坐下,顺手递给我一块糕点。
我侧脸望着他,自然的接过递来的软糯点心,轻轻地咬了几口便停下了,浅灰褐色的眼眸满是讶异。
“明天就回来?可是那些鬼很强大……胆小鬼会愿意一辈子躲好,不被抓到就已经足够了。偶尔我也会很害怕,突然……就什么都没有。”我最后一句夹着鼻音变得含糊不清。
他安慰性的抚了抚我的发顶,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叹息道:“也许,可能吧。在身为队士的他们眼中这些看来是正常,而在我们这样的新队员看来才是噩梦。即便是这样也避免不了死亡。”
想是想到什么他顿了顿,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太明白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是,就算真的会是那样,那我们也要继续活下去。知道吗?泷夜。因为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去选择。”
我吃下了手中只剩下小半截的糕点,轻轻擦掉手上留下的细微粉末,继而认真地看着男孩回答到:“炼狱,你是对的。但是,对于你的说法,我不能否认,也不太同意。不管怎样说,我也答应下了缘一大人的话。”
“泷夜,对不起。”炼狱堇寿郎僵硬的松开那只拍在我肩上的手,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比我坚强的人。”是啊,即使现在的我可以击败同龄的队士,可我始终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
看着那一群同龄的队士趴在木质的矮桌上小憩时,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早上他们齐整的训练画面。
没有日轮刀的我只能待在一边安静看着他们训练。抱着一点点遗憾的心情我找了廊檐边坐下,视线停留在我眼前的木刀上,望着上面被我劈出的缺口发呆。
“过几天,就是决定去留的选拔了。”突然,一个女性队士从所倚靠着的树边缓缓的转过身,别有意味的目光飞快的扫过所有人的身上。
原本杂吵的训练场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细微的声音以及闲杂的议论声,几乎是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那个深红发色的女孩。
而她却一脸淡然的望着众人:“怎么了?这么点事就害怕,从一开始选择这条路就必须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难道,所有人都是来混吃的吗?鬼杀队可养不起这么多废物。”
接着,就是一片持久的寂静。
“说的真好。我就是那个来混吃的。没错,我是为了自己而活,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应该去外面看看什么是鬼,然后再说这些话。”我起了身,望着那个女孩,浅灰褐的瞳孔折射着落日温暖色调的光斑。
接着,我很自然拿过了木刀,径直掠过所有人,待走到训练场门口顿下。“我好意提醒你一句,在试炼开始之前你还有机会,退出鬼杀队的机会。”
只留下一训练场的死寂,深红发色的女孩狠狠瞥了几眼握刀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用你来管教我。”
余下不关事的队士也零零散散的地各自做事,继续着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笑着喝茶,笑着谈着早上训练时育士们的指导举动,把所有不满都统统小声抱怨着。因为,像他们这种人,大概最多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我不出声的依靠在土灰墙上,手里细心的撕开从草地捡拾起来的树叶。纯黑发丝随意的搭在耳畔边,浅灰褐色眸子无神的流连于不远处的杂草堆。不经意的淡淡一笑,但随之又被哀叹声淹没。
在说出自己决定的时候,也许我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不过,我觉得自己的话没错,虽然说没有什么人从出生就注定要为别人献命。更何况,没有多少人会为加入鬼杀队而感到荣誉。
知情的人们对队士回来的反应不过是冷漠地旁观而已,为了坚守过往失去的幸福出去斩杀恶鬼,回来只剩下一半的性命,得到的却是别人的谩骂和嘲讽。如果是一般的人都不会想着握刀斩杀恶鬼吧。
可是入队后遇到的真穗姐姐,却是例外。
明明已经经历过人生全部的沧桑,却依旧能保持最初的想法,对任何人都很善良,为了他人的未来更是可以牺牲自己。那位姐姐很强大,就像那位救下我的剑士一样。在真穗面前,我也是个胆小鬼。
“感伤也到此为止吧,泷夜,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黑暗的转角处伫立着一抹人影,渐渐踱步出来,是炼狱堇寿郎。
炼狱家族的长子,眉眼间自有一股行事稳重的气度,红黄相间的发色总让我想起冬日里晃眼的美丽火焰。
他束起的发丝随着晚风左右晃动着,眼眸微微地眯起——他依旧如幼时那样体贴。在快要接近我时,却又故意保持一段距离的靠墙望着不远处将要来临的雷云。
“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我轻轻别过脸,眼眸微微湿润,溢出了一行显而易见的泪水。
“因为,我们是家人。你是怎样的人,除了你的家族之外,现在最清楚的就该是我。”说着炼狱堇寿郎似不好意思地向我这边瞥了一眼,却瞥见了我微微颤动肩膀在偷偷哭泣。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这样了。不过也好,好好地难过一下吧。至少现在你还有我。你去哪,我便去哪,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你是我的亲人。”说罢,炼狱堇寿郎拿出一张浅色的手帕递给他身边的我。
“炼狱,谢谢你。”我颤抖着接过递来的手帕,静默着抹去忍不住流出的泪水。
“今晚入睡前就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会肿的。我可不想明天看见真穗前辈就被她骂一顿。开心点,明天她就会回来的。”少年笑了笑,安慰般抚了抚我的头发。
“嗯。”我似有似无的回答声悠悠的晃过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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