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南星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来思考天空的话。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工智能的教诲很有道理。
跟白胡子老头对打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挑拨、被引导、因为对方的一些贱招而愤怒,见到对面的破绽就铤而走险,完全不判断是否有坑。一剑刺出,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着赢了会如何,输了又如何,各种患得患失。
这就是失去了平常心的后果吧,果然输得很惨。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他又花了一周时间来检验自己的想法,磨练技巧,最后再次提出挑战。
宁静的湖畔,南星手持钢剑,摆出武士出战的架势。
风吹面颊,撩起额前乱发,他一动不动,身形端凝如山,已经有了几分剑士的气概。
白胡子老头提着一柄剑,随随便便地站在他对面。
“喝呀!”
南星快步前进,举剑过顶,气势一往无前,斩!
白胡子老头随意后退了半步,让剑锋从鼻子前面一点点掠过。“力量够了,但技巧还差得远,”他点评道,“别那么死板。前进一步或者两步,这个没有一定的规矩。剑锋要像流水一样自然,顺势而为,随心所欲。”
点评的时候,他轻巧挥剑,朝南星轻轻一点。
剑尖飞快地接近南星的脸,突然停住,绕着他慢慢游弋。
南星谨慎地提防着,跟着剑的方向移动,保持正面对敌。
突然,剑锋闪电般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他的眼。
南星挥剑格挡,挡了个空。
对方只是佯攻,在剑与剑未曾碰撞之前就撤退了。
“攻其必救,致人而不致于人,踏上源能之道,便须懂得刚柔转换。生生死死,万物轮回。真正的战斗并非以蛮力压制对手,而是顺其自然,以无瑕可击之势行堂堂之争。”
天空的教导太深奥了。那些话语、南星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却让人头大。
说那么多,不如手底下见分晓。他试图绕到白胡子老头左侧,以避开正面戳刺。然而当他移动脚步的时候,对手却比他更快。剑锋突然一探,敏锐地刺中了他小腿。
根本来不及闪避,南星脚上一麻,跌坐在地上。
“太慢、太迟钝。你困在一种低效的战斗方式里。总是试图看清我的一举一动,便落了后手。先想好对策,再按部就班反击,这样是不行的。你的思考速度远远跟不上剑,如此必败。”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南星很不服气:不先看清你的动作,我要怎么反击?难道胡抡一通,夏姬八打?
或许是看出南星很不服气,白胡子老头再度举剑:“我们再来一次。记住,一定要努力让行动摆脱感官的影响,顺应直觉,心如流水不争先。切忌被你看到的东西所迷惑,要停止思考、放松身心、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源能之妙。”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某种催眠术一样。
南星努力放空思绪,将行动交给直觉。然而这次更加糟糕。他完全没能避开对方的剑,原地被刺个正着。
太失败了。
“该死的意境、该死的直觉!你说的那什么鬼,为什么我体会不到?”他恼怒地把剑丢在地上,“或许我是个怪胎,阿尔贡人里唯一一个被源能拒绝的废物!”
“不、你不是废物,我的检测表明,你与源能的亲和度空前绝后,阿尔贡帝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比你亲和度更高的天才——”
“那我为什么修炼不出你说的剑术?”
“我不知道,”天空很坦率地承认道,“我是个人工智能,源能亲和度为0,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或许时候依然未到。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
“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南星暴躁地走来走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怎样才算到?”
“不用着急,迟早而已。‘源能’是每个阿尔贡人必然会理解的存在,就像呼吸和吃饭一样。”
“你不止一次说过了!”
“我陈述的都是事实。”
“但那些阿尔贡人没有一个冬眠过一千年,也没有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被抑制对源能感受性!他们从小就接受大师指导,而不是浑浑噩噩浪费掉十八年。我甚至没有一个活人做对手,仅仅只能跟你虚拟出来的形象对练!阿尔贡帝国历史上有过我这样的奇葩吗?不、没有!说不定我已经废了,我成了一个废物!无法理解源能的废物!”
痛苦紧紧地捏住南星的心,他闭上眼,感觉自己就像要爆炸。
废物,难道我真的是个废物?
无法理解源能,无法自由地操控源能,亲和度再高有什么用?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那些剑技我一招都使不出来!面对一个源能亲和度为0的人工智能,我、阿尔贡帝国的王子,竟然笨得就像一头猪!
难道我根骨虽高,悟性却超低?
想到自己未来是个空有一身蛮力却学不会剑技的笨蛋,南星心态炸裂。
“嘘、静心体会……”
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南星一愣:“谁?”
“聆听……”
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冲动渐渐泛起,在它的引导下,南星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作。这次他非常干净地放空了思想。并非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地将身躯托付出去。
天空注意到了南星的变化,突然举剑一刺!
说来也怪,风的流动似乎变慢了。南星意识到自己清晰地掌握了对面那柄剑的方位。
这并非“看见”,却在他脑海里留下清晰印象。
一瞬间,他自然而然地侧身让开,以惊人的速度挥剑,干净利落。
剑锋干净利落地削过白胡子老头的胳膊,瞬间斩断。剑也跌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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