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仲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苏若瑶紧锁眉头。
“大少爷还说了,我和海星要贴身保护你,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这次他难以分身照顾你。不过,每到家宴那晚,大少爷会带着大少奶奶回来一次。”周朝霞说。
“延仲多虑了,有你和海星,有从前经历过的重重灾难,我完全没事。只是,今日二十九,下次家宴,就是六月初三了。”苏若瑶陷入了沉思:住旅舍?延仲要念书,如嫣怀着孩子,怎可长期在外,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苏若瑶还未想到办法,程迪智来了,叹了口气:“刚才去东厢房探望我那媳妇如嫣,可延仲这小子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只好留下些滋补的药材,当然也不能冷落了西厢房,虽然你是丫环,但这孩子也是我的孙。”
程迪智怕苏若瑶又寻思引诱自己,让所有侍女和奴才都在旁边候着:其实我如果要让若瑶死心,完全可以不来看她,但刚才延仲对她那个样子,我又不放心。
苏若瑶为了自己的处境和复仇之计,讨好程迪智说:“老爷,延仲和如嫣已是情深似海了,您何必去打扰呢?”
“他们那对年轻的夫妻,确实好得没话说,”程迪智和苏若瑶隔着桌子说:“不过延仲这小子变心这么快,冷落你许久,难过了吗?”
“若有人宠着腻着,自然不难过。可终日面对着这些经史子集,心中难免生气。”苏若瑶向程迪智委婉地暗示自己对他的想念:“奴婢最近为了排遣寂寞,在练字,不知可否请老爷赏脸,指点一下奴婢的书法如何?”
“习字好啊,陶冶心境。”程迪智拿过苏若瑶早准备好的字帖一看:悲叹丈夫喜新厌旧,独望怀念别院曾经。
程迪智将字帖递给苏若瑶:“字写得还不错,继续练,只是找些名家诗作会更好。”
“谢老爷指点。”苏若瑶看程迪智已滋味万千了:程迪智,你终于上钩了。
程迪智一会儿没说话,看着她八个月大的肚子说:“我的孙女,还有两个月就出生,我可盼得望眼欲穿了。”
“老爷不喜欢奴婢为程家生个长孙吗?”苏若瑶问程迪智。
程迪智意味深长地说:“生个男孩的话,要么官场起伏,要么商海沉浮,要么战争厮杀,不如生个向若瑶一样的女孩,将来嫁个忠心待你的男人,了却你旧人落泪的遗憾。”
“老爷,奴婢就是奴婢,我不会强求,今生能在弯道上相识相知,已是上天的恩赐。”苏若瑶此话像是在说她自己和程延仲之间,但实际是说程迪智,让程迪智心里甜丝丝的。
但程迪智离开了西厢房,独自在浣纱亭坐了一会儿,喝了点酒。如今已看不到若瑶在浣衣房洗衣裳的美姿,但这浣纱亭是我的记忆,不想拆掉。
明显,看得出,如今延仲与如嫣夫妻之间是名正言顺的恩爱无比。延仲把如嫣宠上了天,而若瑶被延仲,可以说是弃在一边了。我该兑现自己心里的诺言吗——如果延仲待若瑶不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若瑶,让她一生不再孤苦。
苏若瑶想着刚才程迪智的话:我生个男孩不是更好吗?程迪智为何希望我生个女孩?让我想想,如果生个男孩,程家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名分,做延仲的侍妾或妾,否则他们难以面对悠悠众口。
如果生个女孩,他们就有各种理由不给我名分,我仍然是个丫环,而程迪智以为延仲对我已无情,就可设计让我离开延仲,与他长相厮守。程迪智想的真美,只怕难容他所愿。
可是,对我来说,如果想报仇,不论这孩子是男是女,等我做完月子就得离开延仲,去服侍程迪智。真的要这样吗?我怎么又犹豫了?不行,现在管不了这些,眼下先想着如何挽救处于水火之中的延仲和如嫣吧。
苏若瑶一会坐下,一会站起,烦躁不安:我不知道如何除去如嫣心中的心魔,挽救她于悬崖边。但只要延仲和程迪智夫妇彻底翻脸,作为程家长子的延仲,也没人敢拿他怎样,自然如嫣也不会怎样,我和延仲就可慢慢地帮她恢复完善的情绪。可我要怎样让程延仲和程迪智夫妇彻底翻脸呢?
苏若瑶拿出程迪智曾给她的珠宝盒,拿出一些首饰,想: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朝霞和海星都不行,整个程府都没有人帮得了。去找个人吧,如果他敢照我所做,这些,都是他的。只要能让延仲保护好如嫣的一切,就算将来此人将我供出,我也不怕。不是还有程迪智可以威胁吗?
次日,苏若瑶打扮一番,仍然朴素着装,不施粉黛,带着周朝霞和海星出去散步,她的大肚子也走不了多远,只能在程府周围转转。
心急的她想:难道就在路边找个人帮忙吗?
还真是,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摆地摊的赤脚郎中摆了一地药材,见到苏若瑶路过,趁机吆喝起来:“
蓬莱仙岛君子兰,皆为有心之人开。
善恶恩仇还未报,只待同病相怜来。”
“蓬莱仙岛君子兰,”苏若瑶好奇地问:“这位大夫,吆喝得还真不失风雅。”苏若瑶看出了这位赤脚郎中的眼神。
周朝霞说:“若瑶,说不定这又是个半仙,别忘了上次那道神符鬼符。”
“哪来那么多半仙。”苏若瑶劝周朝霞放心:“我终日呆在府中,没病也会闷出病的。让这位大夫与我聊聊生育之道,顺便看看我的身子如何。你和海星就在周围转转吧,我今日兴趣来了,可要聊好一会,散散心中的闷气。”
“可是,若瑶。”周朝霞还是不放心。
“别可是了,你一姑娘家的,别在旁边听这些生育之事,在不远处看着我就好了。”苏若瑶劝走了周朝霞。
“这位夫人,看你这肚子,孩子也七八个月了,站着累,请坐吧。”大夫说。
苏若瑶坐下,伸手,大夫把脉,声音低沉:“苏若瑶,你我同病相怜之人,终于再次见面,缘分还是天意?”
“大夫知道我的姓氏,可我却只知道大夫所说“蓬莱仙岛君子兰”,可不认识你啊?何来再次见面一说?”苏若瑶也放低声音,想要确定此人的身份是否如自己所想。
“苏姑娘好差的记性,是谁将你毁容?是谁杀害你的疗伤大夫许大夫?我许云宸需要你的帮助,你苏若瑶过的不好,也需要我的帮助。”许云宸道出真实想法。
苏若瑶提出自己的疑问:“记得你仇恨的眼神,与我一样。但却不认识这张脸。”
“你看。”许云宸从脸上刮下一些药泥:“谢谢你和程延仲为我爹上坟,扫墓,为我爹的坟墓边种上他最爱的兰花。但程延仲所做的一切抹不去我心中的恨。我要知道杀害我爹的人是谁,但靠我一人之力不行。想必苏姑娘也心怀怨恨吧?如果我报了杀父之仇,岂不抹去你心中的恨?告诉我,此人是谁?”
“许大哥,说对了。此人对我的迫害无所不用其极,我对此人的恨绝不亚与你。但此人位高权重,你看我现在重孕在身,根本无法下手,而且,我的孩子,已成了我的牵挂,恐怕我很难下手了。”苏若瑶将自己的为难之处告诉他。
“我早已安顿好妻儿和弟弟一家,心中无牵挂,只等你告诉我此人是谁。”许云宸再次问。
“许大哥,既然你我都与此人不共戴天,能否劳烦你帮小妹一把?不是小妹要挟,打劫。你知道,小妹这腹中之子是程家大少爷之子,而小妹却还是丫环身份,相信你对程府内事已了解。这样你可明白小妹的处境有多艰难。”苏若瑶还想说。
许云宸等不及了:“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且说。”
“许大哥爽快,好,凭许大哥父亲的无尚品格,我就押注在许大哥身上。请听我细细道来,六月初三、、、、、、”
和许云宸计划好后,苏若瑶回到程府。因为程延仲带着曹如嫣和蔡禾苗出去住了,程迪智夫妇怒了,二夫人也挨骂,程府又鸡飞狗跳。苏若瑶这次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而是念着“延仲,如嫣,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几天后,就是六月初三,晚饭家宴,程迪智夫妇好不容易等会了出去几日的程延仲和曹如嫣,大夫人却出言不和:“延仲,终于肯赏脸给你爹娘了?”
又瞄准曹如嫣:“如嫣,你、、、、、、”
“大娘,我把如嫣照顾得很好,不劳您担心。”程延仲不肯他们谈论曹如嫣,免得她不知所措。
“延仲,怎么说也是如嫣拐走你的,你大娘说她两句不该吗?”程迪智这话也说得情有可原,只是他不知实情。
“爹,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谁拐走吗?是我自己带如嫣出去的,就是为了避开你们对她的伤害。如嫣也没有要拐走我。”程延仲一阵怒火。而曹如嫣按理应该向程迪智夫妇道歉,她却依然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吃自己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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