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瑶的双眸明媚灵动,闪烁着让程迪智解除了些自责,但他想:若瑶,我真的是你心中的真情吗?你对延仲始终是难以忘怀啊。我怎会看不出来?
他关怀地问:“若瑶,我只怕你勉强说我对你是真情,怕你觉得我是在强迫你,常有这想法。”
“怎么会呢?一官,我曾这么想过。但,从你派海星贴身护卫怀孕的我开始,我就不这么想了。”苏若瑶也抚摸着他的脸:这个饱经风霜,沉着冷静,而表面和颜悦色,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真的看不出,我在骗他吗?为何到现在,我都没能摸透他的心?不过,虽在骗他的情,但这馆娃斋,怎越来越让我不想出去?
苏若瑶和程迪智就这样各自抚摸对方的脸,站着,许久,苏若瑶问:“一官,我回忆心酸的童年,痛骂当今皇上。这些话,在我心里好久了,我已觉得烦,你部觉得烦吗?”
程迪智还是含情脉脉的深沉的怜爱:“你的话,我只怕这辈子都不够时间去听。”
苏若瑶笑了,但突然,眼前程迪智怜惜的眼神又变成程延仲的欢快的笑脸,苏若瑶赶紧闭上眼睛,吻住程迪智一番,驱散脑海中程延仲的面孔。程迪智看她这样闭上双眼,主动吻自己,可脸上明明写着不愿,但还是依了她。
一番热吻之后,苏若瑶赶紧说:“一官,馆娃斋里,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赏玩呢。”
“那今日就去玩迷宫吧。”程迪智总是看着苏若瑶的表情和眼神说话。
苏若瑶问:“什么事迷宫?”
程迪智带她来到一处叫沉鱼宫的地方,这真像一座宫殿。
“那是一种简单的建筑,只是进去里面后,蜿蜒曲折,道路复杂,还会遇到阻挡你的墙壁。如果你不够冷静,不够耐心,就找不到出路,就会困在里面,等着我来救你。若瑶,敢玩吗?还是进去之后不到一刻钟,就哭着要我来救你?”程迪智微笑着,用激将法,让苏若瑶进去。
这招有用,苏若瑶自信地说:“有何不敢,不就是找来找去,总会找到出路的。想吓唬我,一官,你错了。”苏若瑶指着程迪智,含笑说。
程迪智笑她可爱:“好,若瑶,你从西边入口进,我从东边入口进,我们凭声音相聚,然后一起找出口。”
“难不倒我。”苏若瑶说着就跑到西边去了。
开始了,苏若瑶无聊地走着:每天陪程迪智玩孩童游戏,也唤起了我孩时的无忧回忆,也挺愉快。只是这程迪智,福建之王,放下事业不管,每天陪着我,都几天了,我都不记得了。程迪智,你是在玩游戏还是在玩我啊?不过,至少无人来侵扰,这就最好。
苏若瑶也没听见程迪智刚才所说的喊声,算了,要他的声音做什么,我自己走出去就可了。但走着走着,她发觉:“这是哪里?我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今日没有太阳,哪里是东南西北?”
苏若瑶一下子急促了额,忘了程迪智说的冷静,耐心,她乱跑乱撞,总是遇上一堵堵墙壁,堵住她的去路。
眼看天色已晚,苏若瑶大喊:“一官,我在这里,你听得到吗?你在哪里?”无人回应。
都走了一个时辰了,也喊了一个时辰,也没听见程迪智答应她的喊声。连月光都渐渐出来了,苏若瑶害怕极了:“如果延仲在旁边,定可以带我出去这沉鱼宫。即使走不出去,也可爬出去。可现在只有我和程迪智在这个沉鱼宫里面。”
苏若瑶看着月亮也是玄月,月光黯淡,心里越来越害怕:“一官,你出来啊。你在拿我寻开心吗?若瑶不再撒娇,不再赖你爬树,不再赖你和我狂奔,别让我一人在这沉鱼宫中度过这漆黑的夜晚啊!”
苏若瑶边跑边喊,但那一堵堵墙差点让她碰头,她有些疲惫地坐下:我在程家这一路走来,是否也走入了一个沉鱼宫?遭遇的一切,让我找不回入口,也找不到出口。
苏若瑶嚎啕大哭:“程一官,你这个骗子,说好要以声音相聚的,现在我都喊破喉咙了,哪里听得到你的声音?程一官,我以为你多好,原来你就是个骗子!”
“若瑶,”程迪智出现在她的眼前,笑看着被自己逗哭的爱人,伸出双手,苏若瑶像遇上了救命观音一样,跑过去,抱着他哭:“程一官,戏弄我那么好玩吗?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难道一声都没听见吗?喊得人家都绝望了。”苏若瑶使劲拍打着程迪智。
程迪智安慰她:“本是想逗你开心,却把你弄哭了。若瑶,刚才你喊的每一句,我都听见了我才知道,你需要我。你说不赖着我为你爬树,不赖着我为你奔跑,傻瓜,我做这些,享乐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哭了,我们回去吧。”
“可我生气了。我的脚也生气了,都跑了一个多时辰,它们不愿走了。”苏若瑶撅着嘴看着程迪智。
程迪智看她:“噘嘴也好看。”然后他弯下腰:“若瑶,上来吧,我背你回馆娃斋。”
“这还差不多。”苏若瑶趴在程迪智背上,想着:这个有头有脸的程迪智竟会任自己这样发脾气。只是,程迪智,你永远也不敢像延仲一样,在众人面前抱着我,从惋春园到祁院,牵着我从你们的家宴上离席,为了我的伤痛不被打扰,而对任何人都说‘滚’。不过,你这样,也够了,难为你了,就算是假心,也难为你了。
回馆娃斋的路上,苏若瑶吆喝着:“驴子快,路子慢,驴子怎么都好玩。”
程迪智接她的童谣:“驴子背着傻姑娘,驴子心里暖洋洋。”
“打你,打你,、、、、、、”苏若瑶用竹条抽打程迪智的脸。
回到馆娃斋,程迪智将苏若瑶放在床上,凝视她的双眼:“还生气吗?”
“一官,累了吗?”苏若瑶从霸道恢复了温柔。
“别说累。我的孩子里面,我只这样背过开妍,立妍两个女儿,还有延仲。”程迪智说。
“延仲?”苏若瑶觉得很别扭:“累了就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程迪智看着苏若瑶睡着,才睡。
程延仲和曹如嫣一直在寻找苏若瑶。
闰竹园真大,他们找了两天都没找到苏若瑶。晚上,程延仲渐渐自责到不能自持,又开始饮酒。曹如嫣担当着这个家,让蔡禾苗带程乾,自己则给程延仲梳洗。
程延仲因苏若瑶被自己害得失去生育能力而深深自责,如今她生气出走。程延仲终日饮酒,喝得烂醉如泥,天昏地暗。曹如嫣面对这样的程延仲是手足无措了,只听程延仲念着:“以前不理我了,如嫣也不理我了。我该死!”
曹如嫣只能说些无济于事的安慰话:“延仲,你别喝酒了。瑶姐姐只是一时生气出走。有程乾在这,她怎么会不回来呢?你不是想让她消除对你的怨恨吗?如果她回来后看到你这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只怕会讨厌你的。”
可这哪里有用,程延仲还是念叨着:“若瑶回来后,会理我吗?”
曹如嫣焦头烂额:“该如何是好?延仲醉酒两日不出门,不去渡口海岸,巡逻戍边。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管不动他。禾苗,你帮我想想,现在有谁能帮我劝大少爷振作起来?”
“大少奶奶,何不去请老爷?”蔡禾苗说。
曹如嫣否定了:“如今延仲已被驱逐出至幸堂,他的位置和在程家的权利已被四少爷取代。如果让爹看见他这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怕会由原来的器重变成厌恶。虽说我不在乎过优越的日子,但延仲是有大志向的,不能让他沉落,所以不能让爹看到他这个样子而放弃对他的器重。而如果让爹知道,大娘也会知道,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到时我们又有气受,这是小事,只是延仲更难翻身了。”
蔡禾苗说:“大少奶奶,奴婢无能,实在想不出这闰竹园里,有谁可以帮大少爷走出这酗酒的困境。”
“有一个人,看似不可能,但我看只有他可以帮得上忙了。”曹如嫣慎重思考后说,她坐下了,或许是来来回回走累了。
蔡禾苗问:“大少奶奶是说?”
“延元。”曹如嫣肯定地回答。
“可五少爷还是个孩子啊。”蔡禾苗说。
“禾苗,我心里有数。事情刻不容缓,都酉时了,现在就去,以大少爷的名义,请五少爷来祁院。”曹如嫣命令。
蔡禾苗请来了程延元,在祁院前不远处,遇见了他嫡亲的二哥程延滨:“延元,这是干什么呀?”
“二哥,大哥有急事找我商量。”程延元说。
“找你商量?”程延滨笑翻了天:“你能商量出什么?”
“二哥,事情紧急,不容耽搁,以后再与你说吧。”程延元说完就匆匆走了。
他来到祁院,蔡禾苗领他去看醉酒卧床的大哥程延仲,然后到正屋见焦急无助的大嫂曹如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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