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嫣稍微蹲下安慰他:“延元,有大哥大嫂在,什么也别害怕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早起床。”
“嗯。”程延元在曹如嫣牵着下走。
眼前路上,程延滨在等着收拾弟弟,剑插在地上,说:“延元,今天你可光彩夺目,为娘亲争光了。今晚你别睡了,去娘的灵位前守一夜。”
程延仲觉得,要给这个没脑子的程延滨讲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延滨,你刚才不也表现得光彩夺目?什么脏话,粗话,诅咒的话都被你说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你身上的时候,爹却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你无药可救,所以一句话都不想说你。你还得意了。”
“大哥,先不说这些恶妇做的恶,就凭她们曾欺凌我娘这一事,我就饶不了她们。可延元这软骨头,对她们一口一个娘,生怕得罪了她们。我今日还非得揍他一顿再让他去守灵!”程延滨的手都举起来了,但程延元躲在曹如嫣后面,程延滨见到心上人才停手。
程延仲继续说他:“今日晚宴就是爹和大娘欢请四娘和五娘而准备的,没有人敢有意见,只有你大呼小叫。大娘确实拿你没办法,但她可以用软弱的怀素和未成年的延元来威胁你。
你没有听到大娘对延元提问时,步步紧逼?刚才延元如果说错一句话,就会遭训斥,甚至会因你而遭罪。延元还为了你这个自以为狂傲的二哥和胆小的怀素姐姐说尽好话,放弃尊严,委曲求全,才保住你们三兄妹!
你可知他和大娘,争妍一起居住在炳炘堂时,受了多少欺负,被争妍砸伤的左眼现在都没痊愈!可他都忍住了,卧薪尝胆地忍,有多难受?”
“或许是我说话过分了。”程延滨被说动一点了,拳头也松了。
程延仲趁此:“延滨,你不只是过分了,而是错了。你在饭桌上大骂几位庶母,又能如何?能挽回三娘的性命吗?这样只会让她们对你怀恨,让爹更厌恶你,让延元和怀素陷入危险境地。”
“如果不是爹给她们撑着,我早就了解了她们。”程延滨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延元,爹赏赐你铢钊堂,还让怀素一起住,这多长脸的事。如果你真住进去了,二哥也不会这么难过,你也为我们的娘亲发扬光大了!可你为何要拼命拒绝,我能不生气吗?”
“延滨,”程延仲以自己做例子:“相信你也知道,这个闰竹园刚建好时,爹曾赏赐我和若瑶,如嫣住至幸堂,结果我们都成了落地凤凰。你别管谁造成的,只怪我当时一时欣喜,昏了头,没能像延元一样,强硬地拒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延元这么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他拒绝入住铢钊堂是为了保护你们三兄妹!否则,你们三兄妹不知会遭遇怎样的下场!”
程延滨似乎恍悟,曹如嫣把程延元交给他:“延滨二弟,延元和延嗣同年十一岁,拿他们今日在饭桌上的言行一比较,就可看出延元肩頂着多大的责任,他虽屡次谦虚,但他才是出类拔萃的。
可他还那么小,就要面对爹和大娘一句有一句的追问,刚才他从至幸堂出来时,手心都冒汗了,还哭了一场,他说害怕你和怀素受伤。你如果是个像样的哥哥,今晚当陪着他表扬夸谓才是,而不是刚才说的打骂怒斥。”
听到曹如嫣对自己说话,程延滨像获得奖赏般,笑着说:“如嫣嫂子说得对,我这就带延元回去,歇息。”程延滨这一句话说了半天,然后不舍地带着程延元走了。
程延仲笑曹如嫣:“如嫣,你这一句话就让延滨二弟乖乖地低下头听话,胜过刚才我费尽唇舌啊。早知道你说话对延滨这么有用,就让你对他说好了。”
“延仲,这话怎么有些醋意啊?”曹如嫣也笑他。两人在闰竹园内漫步着。
程延仲问:“如嫣,你都知道了?”
“怎能不知?记得那日早上,在墨兰小道上,偶然遇见延滨二弟,说了几句话,你就说我招蜂引蝶什么的,还锁了我一整天呢。可把我难过得一天没吃饭,不过也看出你对人家得在乎,在乎得过头了。”曹如嫣倒退着,面对面说:“延滨二弟的心思,我不便劝他,还是交给你吧,只要你以后不再把我锁起来就好了。对了,要是你以后欺负我,骂我,让我难过,我就去跟他说话,气你。”
“不可以,如嫣,别这样。那日我的确生气得过火了,”程延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曹如嫣挣脱一点:“你干什么?搂得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程延仲边走边告诉她:“如嫣,你可记得,有一晚,我们祁院出了盗贼,当时你在沐浴。”
“我记得,后来你赶走了那个盗贼。”曹如嫣说。
程延仲很不情愿地说:“那不是盗贼,是延滨,他在偷窥你沐浴。”
“啊?这太可怕了,延仲,以后我不会和延滨说话,避开他,再也不见面了。”曹如嫣吓坏了。
程延仲已很坦然:“别这么怕了。此事已过。但愿延滨能够收敛,否则,倒霉的人将会是你,而他,只是轻微责罚而已。”
“延仲,以后我在祁院闭门不出,让瑶姐姐来陪我就是,”曹如嫣想到说:“反正她会和我们一起过日子的。”
“不能这样把你闷在祁院,如嫣,我相信你对我的诚挚。如果我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就太自私了。再说,闷坏了你,谁来照顾程乾啊?”程延仲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呵暖气。
曹如嫣抱着他,娇气地说:“如嫣永远是延仲的女人。”
程延仲抱着她在闰竹园的空地上转着:“延仲永远爱着如嫣,如嫣也永远爱着延仲。”
曹如嫣笑得很欢畅:“延仲和如嫣永不分开!”
程延仲边转,心中边想:若瑶,你让我已舍不得如嫣了,你也早日回到我身边来吧。
此时的苏若瑶,在禅珞院想着四夫人和五夫人做的恶事足矣让她们死一百次了,大夫人却还能轻易地说动一官,将他们请出来,真不简单。这两个恶魔出来,定没好事。延仲,如嫣,我现在只能祈祷,你们不再是她们残害的目标。
程迪智在晚宴后留在了至幸堂,没有和大夫人同房。
他在至幸堂的院子里舞剑,剑挥到空中,又牢牢地被接住,握在手中,他心中已很明了:
六个儿子,延仲智勇品貌,无一不缺,缺的只有历练和磨难,这个我可以给他;
延滨,鲁莽暴躁,执拗乖张;延兆胆小怕事,畏首畏尾,毫无主见;
延新平常无奇,庸碌无为,难成大器;
延元年少丧母,历经磨难,已练就得辩口利辞,遇事不惊,处理恰当,他缺的是机遇,这个我也可以给他;
延嗣虽最小,但已看得出,他娇似女娃,享尽荣华,唯爹娘之言是从,难成大器。
我能有其中两个儿子将来为程家,为我这一脉发扬光大,也是我的福气,延仲,延元,一长一幼,将来程家就看你们执掌风云,足矣。若瑶,你跟着延仲,一生也有依靠了。
程迪智能想到这一点,大夫人也想得到,她在房中难以入睡:“延仲的才干早已是众人皆晓,虽被我强行赶出至幸堂,看似无翻身之机,但世事难料。他不除,我和延新的地位永远都会受到威胁。
而今,延元的才智已初显,虽然这小子狡猾,懂得韬光养晦,但老爷依然看出他的不俗之处,高出几位兄长,比延新更强。我不可坐以待毙,要为延新铺好一条平坦无阻的路,也为自己和三个女儿坐稳程家的江山奠定基础。”
“夫人请出四夫人和五夫人出来也是为了你和四少爷,三位小姐吗?”捞月问。
大夫人对她们是下眼相看,甚至可以说是鼻孔相看地说:“本想组件阵营为我所用,将来分她们一点好处。但珍珠和玛瑙也实在不是块料,姑且用她们借刀杀人吧,只不过两把刀都是钝刀,能伤到人就不错了,别倒伤了自己?”
“夫人不担心四夫人和五夫人反咬你一口?”捞月提醒她担心。
大夫人坐下,双手轻扶着椅子,似稳操胜券样:“捞月,她们是成不了气候的。”
捞月心里也暂时放心了:只要别拿我的外甥女彩霞做工具,其他人,我也管不着,管不起。
年三十,家宴照例,大夫人如今权利在家节节攀升,但留不住人心。几个人都相继告辞。
程延仲,曹如嫣带着程乾走了。
而发誓不来吃年夜饭的程延滨在被大夫人嘲笑一番后,也带着妹妹怀素和弟弟延元离开至幸堂。
不过他们离开后,还有四夫人和五夫人,一群孩子,都很热闹。
但,偏偏,离开的这几个人,才是大夫人想留下来的,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权势。剩下的,也都是无用之辈,无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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