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嫣,看你脸色煞白,回去养好身体再出来吧。”程迪智说,完全不说程延仲。
曹如嫣有气无力地撑着:“爹,请恕如嫣现在无力,只能坐着请求你,延仲他已认错,也受了廷杖,权标堂所有人都看见了。求你饶过延仲吧。”
“如嫣,延仲他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你还为他说话?”程迪智问她。
曹如嫣说的过去:“爹,延仲他也有情绪不佳时,难免言辞过激。如嫣的孩子没了,是如嫣无能,没有保住他,不怪延仲。也请爹不要为此事难过,延仲还有侍妾,将来爹孙子成群来孝敬你是指日可待之事。”
程迪智伸出手掌:“停!”然后问程延仲:“延仲,听到如嫣所说了?句句为你。相比之下,你还没如嫣一半懂事!”
“爹,如嫣,是我不对。”程延仲趴在长凳上哭:“我的儿子没了。”
“哭什么哭?一个男人,哭给谁看?今日看在如嫣的面子上,姑且饶了你,若再有此等事,非打晕你不可!”程迪智说着,踢翻长凳,程延仲摔在地上,摸着屁股。
程迪智责骂地问:“能站起来吗?”
程延仲站起来:“谢爹饶过延仲。”
程迪智离开权标堂,苏若瑶去送他,也是悲哀:“一官,对不起,我们刚定下此生情意,就发生这样的事。”
“这怎能怪你了,昨日你也不是故意离开的。去照顾如嫣吧,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们两,我又何尝不是。”程迪智知心地对她说。
苏若瑶与他道别:“一官如此贴心,我回去馆娃斋找你。等我。”
被打了一顿的程延仲去看望曹如嫣:她脸色煞白,说话无力。
程延仲简直没脸见她了:“如嫣,谢谢你替我向爹求情。但是你为何要这样做,让爹打死我好了。你这样只会让我受良心的谴责。”
“这么说的话,妾身为夫君求情,是做错了,那妾身日后做每一件事,都会先征求夫君的同意。”曹如嫣喘着气讽刺他。
程延仲连忙更正自己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嫣知道我的心思,就算被打晕了额,也不会求饶,还是如嫣最懂我。”
可曹如嫣不再和他说话。
程延仲没有得到回答,就问:“如嫣,你还在生气吗?生气就骂我吧。这算是惩罚我这个不负责的夫君。”
苏若瑶来了:“如嫣。昨日我也有错,不能只怪延仲。”
苏若瑶和程延仲的话都没得到曹如嫣的回答。
程延仲求她了:“如嫣,你别这样,会闷坏的。”可她仍不说。
蔡禾苗抱着程乾来了,曹如嫣才哭着对程乾说:“程乾啊,快快长大,保护娘。所有人都是坏人,只有程乾对娘好。”程乾也跟着她哭“长大,长大”。
苏若瑶看着程乾为曹如嫣哭得那么伤心,心中很羡慕:程乾,我痛苦的时候,只要你叫我一声娘,我会立刻好起来的
“禾苗,抱程乾出去。”程延仲对曹如嫣的话不高兴。
他问她:“如嫣,我和若瑶都在这陪你,就怕你有个差池。你是说我们也是坏人,对你不好吗?”
曹如嫣没有好脸色给他:“若不是我滑胎,你们不会对我这么好吧?你还是会不断地讽刺、嘲笑是吗?不过也不劳烦夫君的陪伴和照顾,有程乾,我就不会有什么差池。”
程延仲半天没话说,想:如果没有昨日决斗,小产、、、、、、
曹如嫣哼笑他:“没话说了吗?看来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孩子的死,才换来你对我的一点怜悯。你昨晚说什么,我都记得。你说你心里全是若瑶,我就是一件贵重的金缕衣,穿旧了就可送给程延滨。既然穿旧了,你直接送给他就好了,还决斗什么?”
程延仲低下头:“我该怎么让你知道,那是胡话,那是我脱口而出的话。”
程延仲真不会安慰人,这话让曹如嫣的泪水夺眶而出:“只有心之所想,才能脱口而出,你的金缕衣,假不了。我从未想过在你心中能超过若瑶,可也从未想过会一点位置都没有。现在明白,是一件金缕衣的价值。其实我何必要求那么高呢,能在你程大少爷心中有一件金缕衣的价值,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如嫣,你那么懂我的心,怎么就听不出我这是在讽刺程延滨呢?”程延仲敲打着床问她,但他这时也傻得只会用这句话来安慰她。
曹如嫣泪水成河了:“延仲,我只听懂金缕衣三个字。还有你平时辱骂我的话,‘招蜂引蝶,下贱,**,**’,我都记得每一个字都像乱世飞沙拍打着我的脸,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已是血肉模糊,见不得人了。”
“如嫣,我是昏了头,才说胡话的。”程延仲后悔不迭。
“可你决斗时还赢了呢,哪里像昏了头的样子?”曹如嫣无情地瞪着他:“延仲,你不用担心我,如果你不嫌弃,我还是会给你做一个像样的妻子。”
之后,曹如嫣与他不再说话。
程延仲出去,悔之不及:“若瑶,刚才如嫣是在说气话吧?你知道吗?自从我生气以来,她每次为我准备早饭,我都想留下来吃。她搬出琴来说陪我伴奏,练剑,我都想让她与我琴剑合璧。她与我讲述程乾的趣事,我都十分想听。你觉得,她会看不出来吗?”
苏若瑶因曹如嫣不理自己,心情沉重,把气出到程延仲身上:“可你不吃她为你准备的早饭,她看着你的背影离开权标堂,每次都伤心而归,吃不下饭。她每日搬出琴,你就收起剑,她又把琴搬进去。她笑对你,期待你的眼神,你总是避开,还不断地羞辱。如嫣她不是因为你说的‘金缕衣’而生气,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受气太多,她受不了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心冷了,在这三伏天,她的心,竟然被冰冻了。”
程延仲听了苏若瑶的解释后,认识到自己做了多少伤害曹如嫣的事,无意中,他问苏若瑶:“若瑶,为何如嫣不听你的话?她平日与你那么好?”
“我也想不通。后来一想,肯呢过是因为,刚来权标堂时,你信誓旦旦地说,在她房里宿九日,在我房里一日。可后来因为程延滨的频繁骚扰,你再也不去如嫣房里。昨日去了一次,就跑出去决斗,结果就这样不堪设想了。失去孩子,她怎么会愿意面对我,和我说话呢?”苏若瑶猜想可能是这样。
程延仲问:“难道如嫣对你,是在吃醋?她说过不争抢的。”
“即使她吃醋嫉妒也没错,人无完人,谁都会有妒意。程延滨救了如嫣几次,你就打翻了醋坛子,不理睬如嫣,一直与我同宿。这样能要求如嫣一点醋意也没有吗?”苏若瑶说完后,留下程延仲去思考。苏若瑶其实也自责:这段时间一直想着自己与一官之间的将来,不够关心延仲与如嫣的情绪。对于延仲一直留宿在我房间这事,也不闻不问,所以,酿成这场灾祸的原因与我也有关。
程延仲回到曹如嫣房里:“如嫣,我不打扰你,就看看程乾玩耍。”
大夫人这边可是叽叽喳喳没完。
“延仲,延滨两兄弟为了如嫣决斗,笑掉大牙”
“大少奶奶滑胎,这胎也不知是谁的种,不过,都是老爷的孙”“老爷在权标堂门口杖责延仲,这下延仲的脸可丢光了,他妻子小产的孩子来历不明,他还被老爷重罚,元气大伤”
“夫人,这回你不用担心延仲会成为延新的拦路虎,老爷这次对延仲失望了。他可从没这样当众责罚过延新,其他儿子也没有啊。看来老爷还是看重延新的。”
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不笑,不愁:“延仲和延滨在建安厅决斗,这是大不孝不悌,都该重罚。老爷却对延滨没有任何惩罚。对延仲呢,在权标堂门口当众大骂,亲自杖责,逼他认错,还踢他一脚,确实让延仲颜面尽失。可老爷对延仲和延滨完全不同的态度,什么意思呢?”
“夫人,你想这么多,太伤脑筋了。这不就说明老爷对延仲很生气,失望,才打他呀。夫人还是别想了,我们打麻将去吧。”四夫人劝说道。
大夫人的脑子可没那么简单:“珍珠,你错了。老爷对延滨是了无希望,对延仲严重责罚,那是‘因爱生恨’。我不能大意。”
苏若瑶和程延仲现在的重心完全放在了曹如嫣的情绪和她受伤的心。等到她能下床时,可以一起吃饭了,程延仲满心欢喜,想在饭桌上说些有趣的话,让她开心恢复情绪。
曹如嫣却先端了一碗饭到程延仲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夫君,妾身已为你盛好了饭,请用。”
程延仲无法接受她这样说话,蹙眉问道:“如嫣,你以前从不这样说话。”
“那是妾身从前不懂规矩,才令夫君厌烦,还请夫君对妾身以前的无礼行为见谅。”曹如嫣心如死灰地说。
程延仲难过地接下了这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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