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脸色地,如嫣对着程延仲生气:“延仲,你把剑给程乾干什么?他还那么小,你想教他练剑也要等他长大再说啊。”
“如嫣,你刚才叫了我一声‘延仲’。”程延仲像得意地说。
曹如嫣拿他没办法:“你想练剑就练吧,别伤着程乾就行。”
程延仲故意抽出剑来给程乾看,又收起来,惹得程乾哭。程延仲赖皮地说:“如嫣你不抚琴,我无心舞剑了。程乾,哭一阵就没事了。”
程延仲等着曹如嫣在他面前认输。
程乾走到曹如嫣身边哭着说“爹舞剑,娘抚琴”。
曹如嫣想:“舞剑”“抚琴”这两个词,延仲教了程乾很久吧?看来延仲费了一番心思,还放了一个巨大的风筝,也不再管他人说延滨二弟在我放风筝时,与我相报,让他丢尽了男人的脸。延仲他花了这么多心思道歉,就暂且依了他,别让他失望了,也别让程乾在闰竹园哭闹。
曹如嫣就对程延仲说:“夫君舞剑,妾身为你配乐。”
程延仲觉得有点希望了,就对她说:“如嫣,看我们今日的琴剑合璧,斩断所有不快!”
曹如嫣心中苦笑:延仲,对不起,我伤得太深,开心不起来了。瑶姐姐得心也不在你身上了。就让别的女人来给你开心吧。你今日花这么多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程乾最高兴了,跟着程延仲,像模像样地做着舞剑的姿势。
苏若瑶念着:永远都是你们一家三口。延仲,如嫣,让我的儿子来为你们连心牵手,也是他的福气。
闰竹园这一琴剑合璧,程家人都知道了,议论着程延仲不务正业,与妻儿玩闹。
大夫人在至幸堂也说着这件事,似乎比谁都忧心:“老爷,你有空是否去劝劝延仲。疼爱妻儿是对的,但这样大张旗鼓地在闰竹园草坪上玩耍,却把老爷交代给他的生意和一千艘船置之度外。延仲怎么一下子家庭不和,一下子沉溺于儿女情长,怎么做个大哥的榜样?怎么为老爷办事呢?”
大夫人像是在位程延仲着想,但每句都是在说他的不是,这口才谁人能及啊?
程迪智无心听,就随意回答她:“我会去劝延仲的。”他想:延仲不会这样无理地大肆玩闹,也不会致生意不顾。我在馆娃斋等若瑶来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玩闹了一天,程延仲带着全家人会权标堂。他抱着程乾,把他放在台阶上,说:“程乾,自己走上去。”
程乾也乐意像大人一样自己走,他连走带爬地,走上了权标堂的台阶。
曹如嫣埋怨说:“延仲,你怎么这么心急。程乾才学会走路几个月,你就让他爬台阶。”
程延仲说:“如嫣,你这个做娘的,我就担心你总是抱着程乾,宠坏了孩子。刚才出来时,就是我牵着他,一步步下楼的,现在上楼。你说,幼儿要上楼,是否该先学下楼?下楼实际比上楼更难,就像‘放得下’比‘拿得起’更难做到一样。如嫣念书多,定明白这道理,是吗?对了,如嫣,你刚才又叫了我一声‘延仲’。”
曹如嫣严肃地说:“别那么多说辞,你要让程乾有个闪失,我们就不要过日子了。”
程延仲挑逗地笑:“我们夫妻吵架了。如嫣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过日子呢。只要程乾好,我们就一直过日子。”
曹如嫣又觉上当了,就一个人先走。
晚饭上,曹如嫣依旧不说话。程延仲暂时不管她,而是对程乾说:“程乾,爹教你唱儿歌,唱得好,就带你去山居池游泳。”
程乾也听不懂程延仲这么长一句话,这话实际是让曹如嫣听的。她立刻着急了:“延仲,我曾在山居池游泳抽筋,那里是你我忌讳之地,你带程乾去那里游泳,是想气我吗?”
“不是,不是。程乾,听到娘说了吗?她不喜欢山居池,我们就去别的池子游泳。”程延仲然后真诚地说:“如嫣,刚才你情急之中又叫了我一声‘延仲’,就这样叫好吗?不要总是喊‘夫君’,太疏远了。”
温柔的曹如嫣这回没那么容易认输,她轻盈地放下碗筷,说:“夫君,妾身已吃饱。”
程延仲有些失落,但不失望,他坚信:如嫣心之所在,情不另移。只要我坚持,她会感动的。
苏若瑶也在饭桌旁,但似乎没有一句话是她可以接的上的:一官,此处将是延仲如嫣相爱之地,我的爱早与了你。若无你,我心,将何去何从呢?
晚上,在大厅内,曹如嫣以妻对妾的语气,高高在上地问苏若瑶:“苏希仁,我小产不久,将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伺候夫君,这些日子,你来伺候他吧。”
“如嫣,今日我刚好来了月事,也几天伺候不了夫君。”苏若瑶想让他们渐渐恢复感情。
曹如嫣还有办法避开程延仲,等他来大厅后,就对丫环说:“禾苗,派人去瀛洲轩请两位侍妾过来,让大少爷挑一位来伺候。”
“如嫣,你在说什么?”程延仲对此很不开心:如嫣这是要避开我。
曹如嫣说:“这些日子,妾身和苏希仁都无法伺候夫君,妾身为夫君着想,还是请来两位侍妾,让夫君挑选一位。”
程延仲沉下了脸:“不必了。我路过瀛洲轩时,见过她们,她们自我介绍了名字,可我不记得了。她们很漂亮,但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
“夫君的意思是不喜欢她们,可为了子嗣着想,夫君迟早要她们来服侍。”曹如嫣说着一些大道理。
程延仲见她这么顽固,也就摆出丈夫的架势:“如嫣,今晚,我令你伺候我,彻夜相谈!”
曹如嫣不说话,因为她无心陪程延仲,却不能拒绝他‘彻夜相谈’的要求。
程延仲说:“禾苗,去把大少奶奶冬日用的大衣拿来,再准备些点心和水。”“是。”
蔡禾苗将这些东西包好,交给程延仲,程延仲将行囊提着,牵着曹如嫣出去,说:“谁都不要跟来。否则,严惩!”
走了一会,曹如嫣看两侧的树木茂密,越来越偏僻,就问:“我们去哪?”
“如嫣,我还会害你不成?”程延仲说。
此时,程迪智在至幸堂,听程争妍向自己告状说挨了程延滨的打,大夫人在一边火上浇油,更厉害的事五夫人哭天抢地地喊她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烦不胜烦。
他就敷衍她们:“延滨殴打庶母和两个妹妹,我会去教训他,也会让延仲管好他的妾室,扔乌鞘蛇一事不会再发生。看你们的样子,争妍和子令都没重伤吧?我看延滨也不会下重手。你们这些做娘亲的,给她们擦一下伤口。
玛瑙,你不要张口闭口乌鞘蛇,这个闰竹园内首先出现满屋子的乌鞘蛇的地方,是如嫣居住过的九天斋,那时她在里面,面对的是活的乌鞘蛇,而玛瑙你的禛院里这些死乌鞘蛇还可入药,治疗风湿顽痹,口眼歪斜,疥癣恶疮,你留着吧。”
程迪智想让她们散了,又补了一句:“不要老说不祥,觉得不祥就去庙里烧香!”程迪智就出去了。
五夫人立刻收起了哭声,她听不懂程迪智的言外之意,大夫人懂:玛瑙,你的乌鞘蛇干得不干净,让人看出来了。
五夫人还是不太懂,但也不便再问,带着女儿子令回去了。
程迪智无心与作恶的人多说,几句话摆平她们后,来到惜秋园馆娃斋:若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做出这明摆着授人以柄的事啊?
馆娃斋里,苏若瑶伏在桌上,泪如雨下,见程迪智来了,还是哭泣不止:“一官,我给你惹事了,丢人了,五夫人让你为难了吗?”
程迪智想到她会难过,但没想到她会如此自责,于是笑她傻:“傻瓜,我知道你扔乌鞘蛇是想警告玛瑙。现在你做到了,胜利了,应该得意洋洋才对啊。我从未见过受委屈,反败为胜的一方还哭得泪流成河,像是要养金鱼。”
“一官,对不起,我是真的受不了四夫人和五夫人一句接一句的辱骂,才在众目之下,把死了的乌鞘蛇扔到五夫人的禛院。我想把她们骂我的话,还有骂延仲如嫣和二少爷的话,都扔回去给五夫人。还想把这些话说给你听。但想想还是算了,那些话,会脏了一官的耳朵。”苏若瑶边哭边解释:“一官我没有告状,只是委屈,只能对你说的委屈。”
程迪智拉着纳凉器的绳子,说:“我正知如此,才会知道,性子好的若瑶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屈辱才会这样做的。来,过来吹风,吹干眼泪。别哭了,外面下雨了,你想和外面的雨一较高下吗?”
苏若瑶过来吹风后哦,没那么想哭了,但心中不服:“一官,为何如嫣被满屋子的蛇吓得魂飞魄散都无处声冤?而你,明知真相也不给五夫人应受的处罚。我只是扔了几条死了的乌鞘蛇给她,又不会伤着她,她就到处大呼小叫地说我居心叵测,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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