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她哭的人是她的今生,也就是她自己王昔蕊:“我好难受。王昔蕊,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这坟墓里,是怎么过的?是不是我来陪你,你就不寂寞了?”
她又哭又笑,拍打着王昔蕊的坟墓,像个疯癫的傻婆子。
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妈妈,你在这里,爸爸快来,妈妈在蕊蕊妈妈的坟墓前。”是佳豪兴奋的声音。
儿子来了,别让他看到自己这么颓废,苏若瑶擦干了眼泪,等到程延仲和佳豪来到坟墓前。
程延仲声音中滋味万千,是抱歉是生气,都难辨,但现在,就问她:“若瑶,你怎么在这里?”
苏若瑶使劲鼓起劲来说:“大年初一,要给去世的亲人上坟,这是我家那里的习俗。”
程延仲也暂且听着,管她撒谎还是真言,就去牵她,苏若瑶站起来也没力气,一下子靠在了程延仲身上。程延仲猜她今天肯定很闹过,就抱起她,带着佳豪:“我们快回家吧。”
回到屋里,苏若瑶只见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佳豪也有点责怪:“妈妈,我和爸爸回来时没有见到你,都急坏了,到处找。爸爸说你可能在王昔蕊妈妈的坟前,我就跑出去找到你了。妈妈,为什么你手机关了啊?爸爸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呢。”
佳豪解释了今天的一些情况,但却不全面,唯一知道的就是程延仲很在乎自己,怕自己孤单,一直在电话。但苏若瑶现在气头上,不想回答,就问着:“苍耳今天在爷爷那里吃饱了没有?”
“只吃了中饭,没有吃晚饭,我要回家吃晚饭。爸爸也还没吃。”佳豪摸摸肚子,似乎是饿的发慌了。
苏若瑶听此,赶紧撑着空洞的肚子,去给他们热菜。一碗碗菜端出来,也还算好吃。
因为佳豪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饭,苏若瑶劝他:“苍耳,慢点吃,这么快回打嗝的。”
虽然这团聚来得晚,但终归是团聚了。只是程延仲和苏若瑶都各自对方生气着,也没吃多少。
吃完饭,苏若瑶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安顿好佳豪入睡后,要和程延仲一段解释了,相互的。
程延仲今晚就没那么雄性了,他穿着睡衣做房间沙发上,双手抱胸,直直地看着苏若瑶,转而却是看着漆黑的窗外,解释着:“我爸今天在我城区的房子里宴客,就是你我初夜的房子。今天苍耳和我打算吃完中饭立刻回来,但苍耳露馅了,说着‘阿姨姐姐’,我爸有所不开心,就让苍耳吃晚饭。苍耳嚷着要回来,我爸就更疑心了,还把苍耳关了起来。”不想是解释,像是叹气地说着自己的无奈。
苏若瑶坐在一边,看着地面,听着他的解释:“我也一直在向我爸请求,让苍耳会牵牛村,可是我爸越是不肯,还让我去接待重要宾客。我想逃走,但是苍耳被人关着,快六点了,苍耳从房里接绳子跳出来,到了地面,揍了几个守卫,然后再外面大声喊我。我这才出去,带着他回来。”
苏若瑶斜倚着沙发,有点戏谑他:“原来是靠苍耳才回来的。还好苍耳跳窗没有摔坏哪里,要不你和你爸这辈子都要后悔!”一句浅淡的戏谑,一句愤怒的斥责,中间没有丝毫转着,让人一下子都接受不了。
程延仲也无法,确实是自己违背了诺言,可现在若瑶不知有如何生气,程延仲也有苦衷:“若瑶,我不知道我爸会这样。可你呢?为什么关机?我打了多少电话,你不知道吗?”
苏若瑶陌然了:“我以为你会按时回来。所以做好了中饭,可我一口未吃,做了晚饭,那时才四点,我也吃不下。从四点等到八点,你才出现。你不敢向你父亲说我的存在,那也罢了,我愿意做你的无名分的情人,可是你却让我守着一天的大年初一的孤寂。”
“若瑶,你冷静些,坐下来。”程延仲向她发誓:“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分,可我绝不会让你没名没分,只是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让我爸接受你。”
“我不怕等,只是害怕我会像王昔蕊那样,还未等到喜事就已走上了黄泉路!”苏若瑶从未有过的疯狂,呼地一挥手,打开程延仲要来扶着她的手,她坐落下来在地:“我以前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可你出现之后,我没办法一个人了,没有你,没有苍耳,我都活不下去了。”
她狠狠地盯着程延仲,吼着:“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认识我?如果不相识,我们不都过得很好吗?”
程延仲站着,点头承认:“确实如你所说,如果我们不认识,就不会这么牵挂了,你今天也不会这么伤心孤独,你靠琴棋书画就打发了一天。可我们,都会像活死人一样地活着,苍耳,”
程延仲指着佳豪的房间:“苍耳还会因为思念母亲而烦恼,你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孝顺你的儿子。”
苏若瑶听着,还愣着坐在地上,不是发傻,只是因为程延仲说地对,太对了,自己没话可以反驳,可眼泪却是那么地不听话,“呜呜”地更凶了。
“若瑶今天别闹了,没吃什么就赶紧睡吧,养足精神。”程延仲蹲下去安慰着她。
苏若瑶已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床上,被盖上了被子,额头上一个恬静的吻,还有让她舒心的事。程延仲拿出手机,当面关机,放在她手里,说着:“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手机关机,由你保管,我不接任何电话,明天全程在你身边。”
苏若瑶嘟着嘴,把他的手机放在口袋里,还微微“哼”了一声:今天是你错了,你就该这样。
程延仲还有让她定心的事,他伏在床边,神秘地眨眨眼:“若瑶,要是你乖乖地睡觉,那么明天,我,你,苍耳,一家三口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让你好好玩。”
“去哪里?”苏若瑶很疲累了,但还是被勾起兴趣了,想问清楚。
可是程延仲有条件:“除非你今晚开心地睡觉,不哭了。”
“真的吗?你不再骗我了?”苏若瑶刚哗啦地大声哭过,现在还含着泪珠呢。
程延仲在她身边躺下,装作要入眠了:“是啊,若瑶,你今晚不哭了,不生气了,明天漂亮的,我帅气的,那样才好看。”
“你一点也不帅。”苏若瑶心里气消,但嘴上还是要赢。
一天没有吃东西,又放声大哭了一阵的她,猜想着明天会去哪里呢?却虚弱地入睡了。
程延仲歉意满怀地侧身看着她,拨开她刚才哭地乱蓬蓬地头发,还是一张清纯不懂事的脸。睫毛中还盈着泪滴点点,他为她吹去,却见睫毛细细的,吹不掉她的泪珠。他用中指轻抚过她的睫毛,只觉柔腻无比,不知这样细顺的睫毛是如何生出的。
在这晚上看来也似是一排无法合拢的花蕊,里面保护着的是她澄明清澈的眼睛。
睡着的苏若瑶感觉动了一下,脸也烦躁着,似乎睡得并不熟。
程延仲不再去触碰她脸上任何一处了:今晚让她安静地睡一夜吧。对了,她过了这个七天假还要回学校吧?她还是个大四的孩子,二十二岁。
而我在她大三的时候就定中了她,不断地追求,没有人世经验的她就像一受骗的小鱼落入我的渔网了,从此,她还没有结婚,就要做我的妻子,苍耳的妈妈,履行所有贤妻良母的义务,还要满足我夜晚饿狼般的需求。
可她还是个孩子,害怕孤单,怕冷,爱哭。她要在苍耳面前做个勇敢而慈爱的母亲,只有在我这个没有尽到丈夫义务的人面前撒娇一场了。也只是偶尔,她平时都是忍着的时候多。
一口舔吻,差点又弄醒了苏若瑶。之后程延仲躺下,心怀万千抱歉的决定:若瑶,不管我爸爸如何反对,你都会是我户口本上的妻子身份。到时,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他扭头看着她:你选择怎样的婚礼,就是那个婚礼的荣幸。
次日,朦朦中到来,程延仲已起来。苏若瑶感觉全身无力,看到程延仲给自己拿来的衣服,她昨天的暴怒都消失,依旧是温情脉脉地在他怀中一会:“我们今天去哪里?”
“若瑶你先吃饱了再说吧,看你现在,浑身没劲的,我怎么带你出去啊?”程延仲回她一个吻,还在吊她胃口。
苏若瑶可就担心:“你是不是在哄我唬我啊?”这么垂丧着脸,她还是穿好了衣裳,吃了早饭,并带上了佳豪。
在车内,苏若瑶把那问了几遍的话再问一遍,程延仲打开窗:“若瑶,准备欢笑了。今天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你说我们会去哪里啊?给你一个小时猜,猜不出就不去。”
苏若瑶还真有点迷糊:回娘家?我们都没结婚,哪来的娘家?难道是?
“小蝌蚪孤儿院?延仲说的就是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娘家,院长就是我母亲。”苏若瑶这回反应挺快,抓着程延仲的手直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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