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评价了这一番,苏若瑶觉得自己眼观还不错,就断定:“小女子不才,猜测,懂道学擅管束的离念是道长的第一人选,而跟在道长旁边,亦步亦趋话不多言的离惋看样子,难有建树,定是道长首先排除的人选。”
道长神碎笑笑:“终究是经历多,悟性少的凡女子。你再看看他们各自的作为。”
苏若瑶很奇怪,自己的一番很有道理的理论会被道长否定。她想问,却听道长说:“现在,看他们各自的一番表现吧。”
“苏若瑶莫急,”浊月道长喊住了她:“程延仲并不知他程家的魔咒和三清观与程家的联系,所以不能怪他。看我的徒弟去解决此事吧。”
苏若瑶暂且听道长的话,看接下来的情形发展。只见书房的大徒弟离怨已是受不得外面的大声吵闹,无心看书,这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恶煞地走出去,对着管事师弟离念喊:“理念,外面如此吵闹,哪有清静可言?你怎不去管管?”
离念不愿去,就假意叹气:“师兄,我今日不适,恐无法管束此事。”
程延仲这火也就上来了,还没开手呢,就遇到如此无礼,于是他咬牙对离怨:“怎么了?我玩手机怎么了?这山是你买下了?我告诉你,我可以包下整座山,让你去路边摆摊做道士,等着别人施舍钱给你!没教养的家伙,先礼后兵都不知道,就算我怎么惹你了,你好好说不行啊?叫谁滚呢?你自己滚下去啊!”
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程延仲想先给他点颜色,却不想离怨先给了他一拳。这可不得了,两人打起来了,拳脚相加。
苏若瑶在道观里急地要出去:“让我去劝吧。”
“即使你劝得了程延仲,可你劝得了我大徒弟离怨吗?”
“那就让道长的管事徒弟离念去劝离怨啊。”苏若瑶急的说话也无礼了,直来直去的。
“可你不是看到了,离念根本不愿去管此事。”道长回道。
离惋出去后,一声声“师傅”“师叔”被喊个不停。苏若瑶在观内看着:这么年轻就收了弟子?
且看离惋先说自己人的不是:“离怨师兄,三清观规定,不得与来客争吵动手。”
“可这人,”离怨指着程延仲:“他把三清观弄得乱噪声一片,毫无清静可言。”
离惋无颜色:“离怨师兄想要清静,却与此来客争吵动手,岂不更让三清观失了清静。”
离怨顿时无言,离惋接下来顿下了脸:“离怨师兄违背三清观规定,请容师弟代师傅罚你禁足五日。离怨师兄可有怨言?”
离怨被几句话说地没有半点异议:“愿尊师傅惩罚。”
“此言差矣,”离惋首先反驳,程延仲不乐,而离惋再反问:“施主来此梨花山三清观是否来赏景,来参观道观?”
程延仲烦躁地瞥他一眼:“只是来赏景,不想去你们那烟熏的道观。”此话一出,他就觉得自己占下风了:怎么这么当面说别人呢?待会可就失礼了,难说了。
连身在道观内的苏若瑶也向道长道歉:“小女子夫君出言不逊,还请道长见谅。”
“不必了。”道长看着阴阳圈。
阴阳圈里显示的外面,离惋并没有说程延仲如何失礼,而是耐心询问:“既是来观景,想必施主夫妻来此梨花山观景,也是喜欢此处的清静幽雅。”
离惋摇摇头,笑他的浅薄:“施主似乎觉得三清观的清静是在误导这些幼徒的一生,其实不然。人各有志,不论动静。外界的华丽世界热闹非凡,固然好,可是施主在外界是否一直处于这动的状态?不需要偶尔静下心来思考眼前和远处?”
此话让程延仲想起自己的生活了:每日在总公司办公室里,不断的电话和文件,进进出出的下属,烦不胜烦。支撑自己顶着这些生活的是已死去的王昔蕊,还有佳豪和若瑶。而他们,都在宁静的牵牛村,他们都喜欢那里,自己也喜欢那里。
程延仲已趋向辩败了,他惭愧地笑着:“是啊,人生一世,动静皆宜才是最合适。”
程延仲的模样是有意接受离惋的观点了。
这真是个难题啊,苏若瑶与这里的道士毫无接触,怎知他们的秉性如何呢?但如果看他们这几个的表现,那也可以稍作判断,可是浊月道长让她做这个猜测有何用?
一定有用意,苏若瑶就根据这几个候选人给她的印象,认真解析着:“离怨沉迷于道书,与世无争,是个书痴;离念助道长管理道观,井井有条;离惋跟在道长身边,亦步亦趋,言语甚少;离惜年幼,但他活跃,灵性,是可塑之才。”
浊月道长似乎猜到苏若瑶的看法了,但没有点破,就问她:“所以,依你看?”
苏若瑶经过刚才自己那么一分析,也有点看法了,就自信道:“离怨出世过深,不宜接受主持一职;离惋只可谓是道长的助手,谨言慎行,但缺乏魄力,难领导一道观;离念将道观管理地有序井然,可见其才;离惜是可塑之才,但太年幼,不过想必也是浊月道长的爱徒。”
阴阳圈里显示的是道观外面的情况:最小的徒弟离惜在开心地听着程延仲的演讲,程延仲召集了一批小道童,在外大肆宣扬他的理论:“是谁把你们送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来的?要在这空山里浪费你们的宝贵青春吗?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让你们看看。”
说着,程延仲打开手机给他们看,还介绍说:“这是现在外面最热的女童星和男童星,跟你们一样大。过的日子是五彩斑斓,去过东方西方,还有我们的神州大地各处。可看看你们,一直在这深山老林里,就算修道成仙了又有什么意思?”
小道童们都争着去看程延仲的手机,都叽叽喳喳地,开心起来就说个没完了。小徒弟离惜踮着脚去看那手机上的女童星。
苏若瑶十分气愤,在道长修炼的屋里,一弯眉:“程延仲可真不知回报,三清观历代道长都在关注并帮助程家,可他还在诱导那些小道士离开三清观。看我出去说他一番!”
“你不管我管。”离怨这就凶着出去了。
一声如雷贯耳:“你们都安静些!”
这些兴奋的小道童也没那么吵了,但还是小声议论着“刚才那手机真好玩,里面的消消乐有趣”。
程延仲听到有人来叫板,就不乐了,将手机放裤袋里,走上前去,眼神锃亮,稳立如山,声音不怯:“这位先生,请问你这么吼小孩子干什么?”
离怨的火爆脾气对程延仲没一点好感,对他也是大吼:“拿着外界的万物,祸乱我道观徒儿心智,你,马上给我滚下山去!”他指着上山的台阶。
苏若瑶就只有向道长请问:“今日小女子的夫君闹了三清观,还请道长原谅。”
“别急着道歉,“浊月说完,对外面稍微大声喊了一句:“离惋,去外面看看。”
“是,师傅。”离惋向师傅说后就出去了。
苏若瑶和浊月在阴阳圈前观看接下来的事情变化。苏若瑶觉得浊月道长肯定是把杀手锏藏到最后了,那么,不会是离惋吧?这个只会听从师傅指示的道徒,会有什么能力啊?
看了才知道。
见离惋出去后,外面的打架已进入拉锯战了:离怨和程延仲都脸上有伤。
就这么奇快地消失了。
苏若瑶服了,程延仲在道观外面也有点懵,但是他还要在这个有点权力的道士面前指责一下,可离惋先向他鞠躬致歉:“方才我道观师兄与施主大打出手,是他有错,贫道离惋代师兄向施主道歉。”
想要告状的程延仲也就没那么生气了,但他还生气着:“你们,那个老师兄,凭什么叫我滚,还打我啊?我是来客!”
离惋安然与其对词:“施主,只因三清观是修道之处,讲一个‘静’字,而施主方才玩弄手机,使得幼徒吵闹了。”
“吵闹怎么了?孩子们这个年纪就应该是活泼的,而你们把他们教地死气沉沉。”程延仲也是说出一番道理:“你们这样教,只会害了这些孩子!”
程延仲心有歉意,却碍于面子,就不回答,只点头。
离惋再问:“施主所说我三清观教导孩子无方,施主之意即是不应让徒儿们念道书,而是像外界的孩童一样参与各种事务?”
“对,就是这样,你看看,你们这样教育的孩子,将来怎么去社会上生存?”程延仲抓住要点,要一举攻破离惋。
可离惋有他的言论,欲抑先扬:“施主之言有理,但请问施主,时间万物皆有两面,阴阳,冷热、黑白、天地、方圆、厚薄,还有我们今天所说的动静。外界的热闹确实让人向往,但不可因此而否定我三清观的清静。”
程延仲还是抓着教育问题不放:“你们爱清静就清静,但是不要抓着这些孩子跟你们一起闷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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