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账

一个年轻人戴着墨镜走在街上，白衣白裤，头发也是白的，皮肤的颜色是正常的小麦色，恐怕全身上下也只有皮肤是正常的。

这是白夜，老白杂货铺当家的。

“呦，白爷，来个橘子尝尝？”

“我看你是想占我便宜！”白夜笑着说，随后在小摊上拿了一个橘子吃了起来。

都是老街坊，这片城区好像和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人家都是灯光明媚，一水儿的俊男靓女的白领在那里上班，每次见面儿都不是问一句：“您吃了么？”而是“我的job面临着一个巨大的challenge，老板又派下了一个work，Let me去外地look look”，不说这话的人都不算是上流。

这片老城区就不一样了，外面的改造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是这一切好像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私拉电线，街巷逼辄，有时候还能看到老王家养的鸽子呜呜叫唤，开门儿做买卖的也都是些快上了年纪的人，有种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感觉。

上边的人不是不想去动这片像是狗皮膏药的老城区，但是每次去，最后都是无功而返，想要强拆的一些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都害了病，要不就是疯了，当然，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现在隔三差五的也会有人来说改造的事儿，但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行！”

林清玉很挠头，虽然她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动作很不雅，但是这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她不想就这么吹了。

“白先生，您考虑一下。”林清玉说道。

“考虑什么呀，把我家卖了，然后你们攒巴攒巴弄点钱把我糊弄过去，蒙谁呢？我都二十岁了，别看我没上过学，做生意这里边儿的门道，我比你清楚的多。”白夜不屑的说。

林清玉只感觉自己脑壳疼，做生意？自己是市政的工作人员，老爹是京城公共部的一把手，老妈也是个成功的商人，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懂不少东西，但是做生意也得有来有往，你愿意做生意，前提是有人愿意谈啊，这上来就把门儿关了，还谈什么？何况这片老城区早就该改造了，看看这私拉电线，有很大的安全隐患，而且这片地方很接近市中心，这片狗皮膏药，看起来实在是不大好看。

“呦！白爷，您这是桃花儿来了？”一行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燃着头发的人走了过来，领头的大背心儿小短裤，还趿拉着一双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去去去！屁的个桃花，又特么来人让我卖房子，烦都烦死了。”白夜说道。

“价钱没谈拢？”领头的问。

“劳资就没想卖！”白夜说。

“白爷，霸气！”领头的竖了一根大拇指。

林清玉皱着眉头，这里边看来水深得很，三教九流的人都聚在这里，不远处有个教书的，这里还有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刚才还过去了一个穿着道袍掐指算命的，这儿还有个卖橘子的，别问，问就是三证都没有，当差的和警察是怎么容忍这地方留存下来的？

“呦，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收账去，这位”

“林清玉。”林清玉说道。

“林——小姐，您要是愿意逛逛就去逛逛，不愿意的话，您可以立马就走，我们这儿地方小，就不留您了。”白夜说完扭头就走了。

林清玉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且周围人看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善，她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就没去隔壁警察局借两个人呢？正想着，林清玉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边传来一阵嘲笑声，像是他们打赢了什么杖似的。

“吁——”

“咚——嘎——”

“离我们家远点！”

林清玉看了一眼说话的流里流气的那人，“家么？”

出了老城区，林清玉想着怎么和上面报告，但是越想越不对劲，他们肯定是成心的，知道来这里是做无用功，所以让自己来这里，好杀一下自己这个空降过来的人的威风，若果能成的话，前几年不就早成了？

林清玉越想越气，正准备坐上自己的玛莎拉蒂离开的时候，却见前边一个白头发的男子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林清玉认出了他，这是白夜，他说去收账，她还没见过收账的场景呢。

去看看？

好奇心占领了理智的高地，林清玉决定上去看看。

玛莎拉蒂远远跟着前边的小电驴，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闹市区，白夜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家公司，林清玉认得，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公司，可以说光是他们的税收就占了全市三分之一，他来这儿干什么？

林清玉想了想，跟了上去，好在自己也在警校呆了几年，知道怎么规避其他人，于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跟着白夜到了一个董事长办公室，正巧白夜没有关严门，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层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方便了林清玉。

“老王，干得不错嘛。”白夜说道。

“白先生有事找我？”被称为老王的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清玉知道他，他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短短十年间，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算是一个商界奇才了，难不成这位白夜还和这个老王有什么联系？

只听办公室里白夜说：“期限到了，该收账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听到“收账”这两个字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就不能宽限几天？”

林清玉感觉有趣，原来白夜还真和老王有关系，就是不知道老王借了白夜多少钱。

“宽限？每天我都在亏损啊，这些亏损你让我去哪儿找补去？”白夜说道，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貔貅玉摆件。

老王赶忙压住了白夜的手：“白先生，白爷，就这个不行，我刚刚上市，我还没有享受，我”

白夜挥挥手打断了老王的絮絮叨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从我这儿借了貔貅十年，吞食财气，还我二十年阳寿，但是看看您也活不过剩下的二十年了，我吃点亏，收了帐，皆大欢喜，这可都是立了字据的，您还想着欠债不还当个老赖不成？”

“不行！不行！”老王的头上汗不断流下，哪还有刚才的镇定自若，“保安！保安！把这个人给我赶下去！”

林清玉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了，还阳寿二十年，都什么时代了，德先生和赛先生的教育都忘了？还搞这些迷信的歪门儿邪道，但是下一秒，自己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您别喊了，这儿都被屏蔽了，耳不闻目不见，您说的话您下面的员工都听不到，好了，时间到了。”白夜说完，只见玉貔貅呼的一声见风就长，越长越大，成了一个两米高的一个巨兽，张口就向老王咬了一口，这一口并没咬实，却见老王身体里窜出一道青光，落到了貔貅嘴里。

“十七年六个月三天七小时五分二十三秒，啧，亏了。”白夜啧啧嘴，然后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面露惊恐气息全无的老王，然后转身离开，刚开门，看到了正在偷听的林清玉。

“漏网之鱼？”白夜说道，招招手，玉貔貅又化成了一个小吊坠落在手里。

此时的林清玉瘫坐在地上，心中不断地呼喊：“假的吧！这都是在拍电影吧！一定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白夜眼见眼前这个一身的尿骚味儿的女子有崩坏的迹象，于是拍了拍手，让她回魂：“哎，你尿了。”

林清玉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羞耻心压倒了心中的恐惧，低着头拿出纸巾不断地擦拭，再抬起头，白夜却已经不见了，再看向办公室，老王却没有动起来，说明之前不是假的。

“白夜，他到底是谁？”林清玉不断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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