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郊外,四辆马车,一地尸体。
卓文越盯着检查尸体的陶青儒,疑惑地问道:“大管家可是奉了盟主之命前来接应?”
陶青儒听到询问,随即站起身来,苦笑着回道:“卓兄误会了!我会来此非是救人,而是越货!”
卓文越闻言大惊失色,身子僵硬地向后退去,颤声道:“大管家说笑了!”此时的他感到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正想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撞到了什么,已然是退无可退。
鬼面人看着身前的卓文越,那阴冷的眼神中不见一丝波澜。
此时的卓越月已被冷汗浸湿了背脊。他心中清楚,面前这两人无论谁想要杀他,都是易如反掌。
陶青儒叹了口气,无奈道:“玩笑吗?可这并不好笑!我们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并不想杀人。可有些事情,终究不能让人知晓。希望你明白我的无奈!”
听了对方的话,卓文越愈发得感到恐惧,他知道死亡正一步一步逼近自己。
鬼面人瞧见这般,却是突然开口道:“若你不愿动手!为师可以代劳。”
陶青儒摇了摇头,回绝道:“不用!即是相交一场,何必假手于人!让徒儿亲自送他一程!”话音未落,已然欺身而来,挥手一拳直击对方的胸口。
卓文越见对方袭来,连忙举手格挡。两人的手臂堪堪接触,却见对方的拳势骤变,化了个弧形,将他的手臂压了下去。同时,走势不改,仍旧击向他的心房。
双方出手电光火石,卓文越面对这迅诡的一拳,哪里还能闪躲。只得抬起另一只手,化掌凝劲,勉力阻挡。不想那拳劲刚猛无比,竟是难以阻挡。罡劲随即穿透了手掌,贯入心房。只听‘嘭’的声响,他的身体便失去了知觉软倒在地。
鬼面人见陶青儒击杀了卓文越,开口道:“不要多想!此地不宜就留!”
陶青儒叹了口气,随即收敛心神,准备去检查马车。可正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却传入两人的耳中。
陶青儒听到声音,立时寻声望去。他迈步来至近前,看着三夫人身侧的襁褓,伸手抱了起来。垂眸打量着怀里的娃娃,那眼神中满是悲哀,叹息道:“这样的你该如何是好?还是随你娘亲去吧!”说话间,他竟缓缓地抬起手掌。
而就在这时,鬼面人却突然出手,将他的手掌弹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选择从来都不是唯一!莫因杀戮而沾染戾气!”
陶青儒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点点头道:“哎!好吧!”说着,便把怀中的襁褓放回了原处。
而那女婴似是哭得累了,不大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鬼面人与陶青儒来到马车近前,打开车上的箱子开始翻找起来。不多时的功夫,陶青儒便找到一个精致的木匣。随手将其打开,便看到里面装着一小节风干的木头,和一本没有封皮的手札。他稍作确认,连忙朝向鬼面人唤道:“师傅!找到了!”说着,就把手中木匣递了过去。
鬼面人接过木匣,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点点头道:“哈!世事真是奇妙!原本只想要这‘三息辟’,却没想到‘无言经’也物归原主!”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正由远及近朝向这边赶来。
鬼面人察觉有人赶来,连忙将东西取出小心收好,随手扔掉空匣,朝着陶青儒道:“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正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襁褓中的婴儿却再次发出了响动。鬼面人略微犹豫,一把将之抱起,纵身而去。陶青儒瞧见这般,知道自己的师傅动了恻隐之心。眼下情况耽搁不得,他也不及细想,便紧随其后追了上去。这两人刚刚离开,孙应平就带着一众衙役赶到了现场。他来到近前一看,除了满地尸体竟无一活口,面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连忙吩咐方严,检查车上的财物。
方严带着手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回到孙应平近前,禀报道:“车上的东西基本齐全,只是有个打开的匣
子被扔在了地上,里面空空如也,不知装得什么?应该已被凶手拿走!”
孙应平眉头微蹙,想了想道:“会不会是银票?”
方严摇了摇头,沉吟着回道:“装有银票的匣子还在!那空匣子里有股奇怪的药味儿,装得应该不是银票。”
孙应平见不是银票,随即放下心来,无所谓道:“不是银票就成!回去之后,与县尊大人也好交代。”
城东郊外的小木屋中。
鬼面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婴儿,朝着陶青儒道:“走!咱们到外面说话。”
两人出了木屋,将房门关上。初秋的夜晚已经不再炎热,站在屋前,吹着徐来的夜风异常的舒爽。
鬼面人从怀中取出了‘无言经’,交给陶青儒道:“这东西已对我无用,你收起来吧!”
陶青儒翻了翻手中的‘无言经’,发现这薄薄书册已被撕去了大半,不由疑惑地问道:“怎会残缺不全?”
鬼面人见他好奇,这才解释道:“多是被我撕下!”
陶青儒一听,不由问道:“这是为何?”
鬼面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曾听过‘百源通脉大行真经‘’?”
陶青儒点点头道:“当然听过。据说修练此经,每提高一重便能提升一甲子功力。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不世绝学!”
鬼面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无言经’便是‘百源通脉大行真经’,又被称作‘甲子无言经’。”
陶青儒听闻此言,一时愕然道:“哦?那师傅为何要撕毁此经?”
鬼面人解释道:“错了!我只是撕,却没有毁。因为,这本经书一个字都没有,根本就无法修炼。”
陶青儒面露疑惑,连忙翻了翻手中的残本,讶异道:“的确没字!怎会如此?”
鬼面人道:“其实,此书乃是密药所制,本就无法修炼!”
陶青儒猛然间醒悟过来,随即试探地问道:“师傅是说...”
鬼面人点点头道:“没错!这本书的每一页纸都由密药制成,一页书便一甲子的功力。”
陶青儒惊喜道:“若真的如此,将整本吃掉岂不是天下无敌?”
鬼面人摇摇头道:“哪有这般容易!天下间,没人能服用超过两页。因为,没有人的经脉能承受这么大药力。
而且,这‘无言经’虽缺失了许多,我却从来都不曾用过!”
陶青儒挑了挑眉,疑惑道:“如此至宝,师傅为何不用?”
鬼面人解释道:“我刚得此书的时,也如你这般想法。那时,我的修为已入瓶颈。但因不了解此书的药力到底如何?也就没敢贸然使用!而是找了些人为我试药。后来发现,此书的药力太过凶猛,一旦服用超过两页,便会经脉尽断而亡。而且,人因资质不同,修炼甲子所产生的功力也不相同,服用此经更是如此。有的人用后,仅能得到自身十年的功力,最好的也不过四十年左右。所谓,一甲子不过虚数而已。”
陶青儒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鬼面人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用经文提升功力会有严重的缺陷!”
陶青儒听了这话,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缺陷?”
鬼面人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洪祥龙的武功如何?”
陶青儒不加思索地回道:“相当厉害。”说着,却是稍作停顿,想了想补充道:“内功十分精湛,可招式变化
却相当刻板!而且,他的轻功极差。”
鬼面人点点头道:“对!你若见过二十年前的他,就会发现,仅武学资质而言,洪祥龙远远不如陈连鹏。”
陶青儒难以置信道:“不如陈连鹏?”话说一半,他随即醒悟道:“这么说,他用过‘无言经’?”
鬼面人微微颔首,肯定地回道:“用过!而且是整整两页。”
陶青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拳脚会有所缺失?”
鬼面人道:“江湖上,能在短时间提升功力的方法就那么几种。第一类是‘席明劲’中的‘逆血行杀’。这类功夫,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用过之后便会散功,使用者非死即残。第二类是‘往生功’中的‘逆经倒流’。这类功法每个门派都有,主要是将自己的真气传给别人。这种心诀虽不是秘法,却很少有人使用。因为,就算是同门修习同种心法,也会因为先天各异,而导致功体不同。外来的真气会与本体的真气相互排斥,使传功得来的真气难以融合,能吸纳二三成都算是幸运。第三类是‘四病东行’和‘聚散流’这种吸人功力,纳为己用的法门。这类功夫和传功大法都有同样的缺陷。吸纳十成的功力,往往最终炼化不足一成。而且,练到最后,会因真气逆冲暴毙而亡。而被吸走功力者只要没能当场击杀,修养段时日便可以复原。最后一类方法,就是用‘无言经’或‘先天造化丹’这类药物提升功力,虽效果显著看似无害,但实则不然。”
陶青儒听到此处,立时好奇地问道:“哦?有何不妥?”
鬼面人道:“其实,二十年前的洪祥龙,比之现在还要厉害许多。但这惊人的修为,却仅仅维持了三年。三年后,他的功力开始大幅衰退。更因使用药物,强行提升内功根基,导致外功修为再无寸进。这便是药物提升功力的危害。当年,我得知洪祥龙的手中有‘三息辟’,便悄悄来寻他。而当时的他与铁剑门主起了龌龊,两人约战公开决斗。那铁剑门主的武艺十分厉害,就算我亲自出手都无必胜把握。洪祥龙又怎能不苦恼?你也知道,我的功缺困扰多年,而这三息辟又是解开功缺的必要之一。因此,我也未曾多想就找到了他,彼此达成交易。以‘三息辟’作为交换,帮他提升功力。可没有想到,此人乃背信之徒。在提升功力后,对我暗施偷袭。若非有‘秽血护元术’,恐怕我现在尸骨已寒。”
陶青儒想了想,皱眉问道:“师父可曾有怨恨?”
鬼面人摇摇头道:“无所谓怨恨与否!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大意。而‘三息辟’放在他那儿也十分安全,一时间也不急着拿回。我是需它治病,但仅有‘三息辟’也是没用,还需其它的药材相辅。更何况,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参与进来。若非今夜事发突然,也不会让你同行。”
当年,陶青儒一心想帮助师父得到‘三息辟’,是以瞒着师父加入了大江盟。不想一晃八年过去,他虽知晓‘三息辟’藏在何处,却始终都没有下手机会。直到今夜得到消息,这才匆忙地通知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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