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音将黑色玉牌放到桌上,向店小二询问,是否见过此物?
店小二见到那东西,先是一愣,神色有些肃然,随即摇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没见过!”他说话间,已是难掩紧张的神色。
谢留音察觉对方有异,知其所言不实,语带确认地问道:“真的没有见过?”
店小二连连摆手,慌张地回道:“真的!真的没见过!若姑娘没有其它吩咐,小的先行告退!”言罢,竟飞也似地逃开。
谢留音见店小二离去,不由心生好奇,自己手中的玉牌到底有何奇特,竟能让对方如此畏惧?她思索了片刻,朝向宁雪珂道:“我见那店小二神色有异,只怕他方才所言不尽不实。这块黑色玉牌他应是见过,可却不知为何有所顾忌,未敢直言!”
宁雪珂点点头道:“嗯!我也觉得,那店小二言辞闪烁,似有所保留。”
宁月珂见状皱了皱鼻子,冷哼道:“要不我去那小二叫来,再好好问问!”
谢留音稍作权衡,摆摆手道:“算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到街上再找人问问。”
宁雪珂看了看谢留音,应声道:“恩!全凭师姐安排!”
另一桌,白沐四人将谢留音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沐朝着许伯恩小声道:“如此看来,她们并不清楚那寄售者住在哪里!”
许伯恩皱眉道:“她们这样找人,只怕很难找到。”
白沐想了想道:“刚才那小二明显知道些事情,但却不知为何,不敢实言相告。”
许伯恩道:“嗯!确实如此!真是麻烦!恨不能将他抓起严刑逼供!”
白沐摇摇头道:“没这必要!我们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如此!不如这样,晚些时候,我去拜访谢留音。与其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许伯恩也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得无奈道:“也好!眼下没有其它线索,就先这么办吧!”
商议完毕,四人加紧用餐,吃完饭后各自回房。
白沐守在谢留音的门口,等着三人回来。他没等多久,便见到三人施然而归。
谢留音刚一回来,就看到白沐在门前等候,不由开口问道:“白公子有事?”
白沐拱手回道:“有些情况,想与姑娘沟通一下。”
谢留音见此,将白沐让进屋内。进屋后,她伸出手来请对方坐下,客气道:“白公子请坐!”
白沐挥挥手道:“多谢姑娘!在下只说几句,说完便走,就不坐了!”
谢留音也不坚持,无所谓道:“白公子请讲。”
白沐直言道:“方才吃饭的时候,姑娘向小二打听消息,我们也有听到。店小二乃寻常百姓,关于那玉牌可能所知不多。即便知道什么,也未必敢说。姑娘若想要打探消息,不如今夜三更以后再作计较。”
谢留音听了这话,立时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白沐解释道:“这浮头市有很多奇怪的规矩!其中一条,叫作三更开市,天亮收摊儿。这浮头市在白天的时候,与寻常的街市并无区别。只有到了三更以后,那些牛鬼蛇蛇、江湖人士才会陆续出现。所以,想要打听消息,等到三更开市会更加容易。”
谢留音了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公子告知,小女子感激不尽!”
白沐把话说完,拱了拱手,告辞道:“谢姑娘客气!若无其它的事情,在下就此告辞。”说完,就自顾离去。
谢留音也没客气,便将他送出了房门。
白沐其实很想询问,有关黑玉牌的消息。可刚才试探了一下,谈及店小二的事情,对方却没有接口,也就没好继续,只得告辞回转自己的房间。
此时,沈别陵正在屋中吃着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买得点心。见他回来,不由开口问道:“说得怎样?”
白沐听他询问,摊了摊手道:“能说的,我都说了!先等等看吧。”说完,抬手指着桌子上的点心,朝其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沈别陵笑着回道:“刚刚买的!大人那里我已经送过!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白沐笑道:“饭后还能吃到点心,真是不错!”说着,取过茶壶倒了杯水。这才捏起一块酥饼,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
沈别陵问道:“怎么样?味道可好?”
白沐眯着眼睛,赞道:“味道不错!这是猪油酥饼,一层水皮儿,一层油皮儿。里面的糖馅掺有豆粉,吃起来既甜且香,十分美味。”说着,他吃光手中的酥饼,又从桌上捏了一块儿。
沈别陵听到这话,不由面露惊讶,朝其问道:“你竟能吃出这东西是如何做的?”
白沐摇了摇头,解释道:“哈!不是吃出来的!我曾经学过茶点的制作!市面上常见的点心我都会做。所以,寻常的点心只要吃过,就大致能猜出是如何做的。这些点心食材上佳,用料很足。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非常不错!”
沈别陵一听,不由笑道:“你竟然还懂这些?可我记得,读书人常说,君子要远庖厨的?”
白沐道:“孟子曰: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其所表达的宗旨,是君子怀仁!不过,时至今日,只剩下断章取义!《礼记.玉藻》上说: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凡此种种,不过说辞。实际上,一个人是不是君子,与近不近庖厨,没半文钱的关系。”
沈别陵恍然晓道:“也对!两者的确没有必然联系!”
白沐面含笑意,自语道:“其实,白家在京城有座酒楼!我偶尔会过去,学几道好吃的菜色。”
沈别陵闻言,不由问道:“酒楼?叫什么名字?”
白沐回道:“潮来迎水。”
沈别陵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哈哈笑道:“那儿的菜相当不错!我去过几次,就是价钱太贵!”
白沐轻声笑道:“不要紧!找个机会我领你认门,以后就不会那么贵了!”
两人闲话家常,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至三更,窗外也响起了更夫的吆喝。
沈别陵听到报时,朝向白沐道:“三更天了!该出发了。”
白沐站起身来,两人离开房间。刚一出来,便瞧见许伯恩和叶归云也推门而出。
许伯恩见两人出来,开口道:“你们出来得正好,省了我叫!咱们走吧!”
白沐朝着许伯恩问道:“谢留音呢?”
许伯恩回道:“我出门的时候,她们刚刚下楼。”
白沐点点头道:“哦!那咱们也走吧!”说着,四人便跟出了客栈,来到街上。
深秋的夜风很凉,吹得四人有些发抖,不住地紧着衣服。
此时,街道上一片昏暗,只有东边的街角传来一丝亮光。他们顺着光源望去,很快就找到了谢留音等人。
许伯恩朝着白沐三人,低声道:“她们在哪儿,咱们跟上。”言罢,便带领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一路东行,街道越走越宽,越走越亮。随着前行,耳边竟传来微弱且混杂的声音。原本平和的空气,也渐渐地失去了夜晚的宁静。
四人快步急行,很快就进了东街。一到东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们发现,这条街道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街摊儿、商铺排列纵横,竟还有小贩在高声叫卖。
许伯恩等人一面跟随谢留音三人,一面四处张望。
街道的两旁商贩排列,琉璃玉器,古玩字画,黄金兽皮,长兵短刃,各式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更有意思的是,眼下这时辰,竟还有个摊子卖着热腾腾的云吞。
不过,这些都不算奇怪。在四人前方不远的所在,货架上竟摆满了尸体。而且,这些尸体不见丝毫腐烂,好似活着一般,肤色红润,显然是经过特殊的处理。那摊上排列的尸体共有三十二具,男女老少各有不同。
沈别陵瞧见这般,连忙转过头来,朝向白沐问道:“怎么还有人买卖尸体?”
白沐扫了眼摊儿上的尸体,这才转过身来,解释道:“到了这儿的东西,不能叫尸体,要叫活人替。这东西的用处,便是替活人挡灾换命。据说,这些尸体都经过密法处理,能保证两月不腐,与活人一般。”
沈别陵听闻解释,疑惑地问道:“替活人挡灾换命?什么意思?”
白沐回道:“一般来说,就是替换即将受刑的死囚!”
许伯恩皱了皱眉,沉声道:“该死!这群人眼力哪还有王法?这么多尸体,他们从何处得来?挖坟掘墓?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白沐摇摇头道:“不清楚!浮头鬼市有个规矩,在这里做买卖,不能打听东西的来源。我虽不清楚,尸体从何处而来!却能肯定,绝不是从墓中盗出。别的不说,一旦进了坟墓,就会沾染墓土的味道。这些尸体,没有腐败的气息和墓土的味道。反倒是那边的字画,有着浓重的墓土气息。”说着,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字画小摊儿。
沈别陵听到此处,不由望向白沐,惊讶地问道:“真的假的?距离这么远,你竟能闻得到?”
白沐轻笑道:“这没什么奇怪!我自小便五识过人,嗅觉比常人灵敏。”
正在这时,许伯恩朝向三人开口道:“快看!谢留音她们进了赌坊。”说着,他指向前面不远的赌坊。
白沐顺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瞧见三道身影进了赌坊。赌坊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的确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之选。
许伯恩朝着三人招呼道:“走!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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