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的温存

神秘男子一离开，四周的黑影便如同觅食的野狗一样呼啸而至，密密麻麻的围着白夜……

“净魂……”

一道蓝色焰光闪过，天地仿佛被切开了一道口子，留下一道淡蓝色的疤痕，虚空的蓝，不知通向何处……

四周……干净了……空间中蓝色的火焰疤痕随着最后一个黑雾的消失，也一同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

原本这场瘟疫的出现，可能是不可言之力，打算想用来对付白夜的吧？如今反倒是给了白夜新的希望。

“愿你们安息……”白夜默念，他不清楚的是，自己亲手将它们送去的可不是什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安息之地……

原本都要进入虚无状态的白夜，现在终于又找到了想做的事情了。人要是没有点想做的事，那还当什么人啊……

一个孩子……

白夜已经年至三十，三十正是当立之年，但白夜却一直没有孩子，可能也是他想多了，他连妻子都还没有呢……

今日有幸能够救下这个小女孩，也算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年幼纯真的生命，让他心中燃起了不一样的希望之火。

白夜其实并没有理解先前神秘男子说的话，白夜他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并不在命运之中，一切跟他扯上关系的人，同样如此……

平静的生活，平淡的日子……即使经历了那么恐怖、绝望、杀戮！白夜发现自己还是如此喜欢……喜欢简单、温馨的日子……

既然有了孩子，就该有个像样的家……

造房子，是头等大事！一个男人，亲手打造出一间房子，无论多么简陋，都是可以带来巨大的成就感的。

白夜大致观察了一下，尽管时隔多年，周围的树林湖泊等，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村子没了，只剩下尸体和战壕……

最近的树木虽然在几公里外，但对白夜来说这点距离跟在眼前没有什么区别。至于填埋尸体的事，凭借白夜的速度，高速爆发一下，不用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尽管如此一来的话，可能会有谁的零件，因为白夜的粗心落在谁那里了。不过反正它们今后，估计也是用不上了，白夜哪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细节。

至于小女孩的母亲，原本白夜在其埋藏的地方插了根木头做标记，方便以后……不过最后白夜想了想，又把木头拔掉了。逝者往已，生者往昔……珍惜眼前人要紧。

第一个晚上没有办法白夜只能让小女孩睡在树林，小女孩依旧昏迷不醒，再加上入秋了有些凉，白夜只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再用自己的斗篷包裹着小女孩，查看四周确认无误之后，再自己去完成工作。

唾液内含有的抗体果真如同神秘男子所说的那样，十分有效，小女孩的烧退得很快，但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第一天小女孩一直没醒来。

白夜埋完“肥料”后，立即赶回小女孩身边，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这段时间里，躲在密林中摆弄草药，尽管白夜懂得不多，但是活了这么久，多多少少用过一些药材，好不容易采来了不少……

结果白夜仔细一想，万一不小心把孩子治死了怎么办……

于是把草药丢在了一旁……

转眼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饱怀愧疚地又给小女孩灌了一肚子口水……

白夜的想法是，反正用的是神秘男子教授的方法，问题肯定不大！

也幸好他白夜有不灭加持，要是换做普通人，连续输出如此大量的蛋白质和水分，早就躺下了。

……战火没有波及到树林，因为一旦燃起森林大火对作战的双方都是不利的，再者密林中热兵器的弹道不稳定，伤到的是敌人还是队友就不好说了……一个不小心就要出现痛击我的队友之类的情形……

“轰隆……”一颗百年大树轰然倒塌，随着树干缓缓倾斜，白夜一席白装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站在阴影中，折下几根带着树叶的树枝，盖在剩下的树桩上。这是白夜家乡的传统，传说这样做可以留住树木的魂魄，让树木复活……

第三天的太阳缓缓升起，树林的边缘屹立着一栋高大而粗糙的木房子，三层车轮大小的木墙，同样三层天花板，木头只是简单地去皮防止发霉，然后在外面涂了一层松脂防腐防水。房子无法形容的粗糙，甚至只有一个窗户，在白夜为小女孩准备的房间里。

由于白天需要躲避阳光，白夜选择躲在密林中取材，等到太阳下山，就出去造房子……白夜加工木材的方法就是用很快的速度在木头上刨出一个大洞，然后在另一根上紧紧地握住，另一只手转动，用手把木头磨成可对接的形状……再涂上松脂，就能够对接起来了，整栋房子都是这样做出来的。

可能是休息不好，小女孩一直都没醒来……但是烧也退了，以白夜的见识，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过呼吸什么的都正常了，身上的黑斑也消失了，“问题应该不大。”白夜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这时才反应过来，女孩身上还一直脏兮兮的……于是将女孩的衣服脱了，用披风将她裹上，把她的衣服放在火上烤干。

天知道白夜这么粗心的人怎么没把女孩的衣服烧了……

由于怕阳光渗透进屋子，白夜便将墙做了三层，应该可以称得上史上最厚的木桩墙了吧……地板则是将整根大树去头去尾，削尖钉入土里，钉得密密麻麻的，再往缝隙里灌上松脂，抹平，同样史无前例的巨浪费材料的地板就这样做好了……白夜做事一向十分粗糙。也是幸好森林常年无人问津，有着许多大块头的木材，就这么便宜了白夜。

完成了木屋，最后再摆上用手戳平的石块，围成一圈，篝火堆也弄好了，天花板掏个小洞就是烟冲了……一栋简易而强大的建筑就这样竣工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偷偷透过了白夜用来遮挡窗户的棕树叶，抚摸着小女孩深睡的脸庞。白夜正在挖井，地底下除了中午的太阳之外其他的时候是照射不到的。

女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女孩饿了。这几天一直靠着白夜的唾液蛋白支撑着活下来的，也是因为昏迷状态身体消耗较少，不然小女孩可能真的就要被饿死了。

白夜因为不灭的原因，不需要吃饭，以神秘男子的说法就是吃吃土就可以了。不灭的体质让白夜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周围的能量和物质，以至于白夜都忘记了人类需要吃饭这一回事。

女孩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又因软弱无力而跌倒了，“哎呀……”女孩委屈的“呜呜呜”哭了出来，声音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声音传至地下，在井中回荡，正在挖井的白夜听得格外清晰。

“醒了？”白夜兴奋的看了一眼井口，太阳已经出来了。幸好他提前准备了应急通道。一条通向自己房间的临时通道，白夜飞快的窜入，就像是地鼠一样麻溜的在屋子里冒出头来。

“怎么了……”白夜用的是西狄朝的语言，也就是小女孩的母语。“饿……”小女孩大约四五……六岁左右的样子，白夜也判断不出来。

小女孩怯弱的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说了一个字……“饿……”

白夜这才醒悟过来，一锤手掌，“对了，我忘了……你等会儿”说完白夜急急忙忙的就卷起披在女孩身上的斗篷……这时白夜才发现女孩的衣服还没穿上……不由得暗骂自己粗心，“你先把衣服穿上，我等等就回来”，白夜叮嘱一句，转身戴上面具，飞速离开了。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剧烈，屋子也在森林边缘上，阴影刚好可以让白夜短暂的行动。不过……前提是白夜要在自己的房间撞开一个人形大洞……当然，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女孩的房间直通白夜的房间，看见白夜“刷的”一下撞开木墙消失的场景，女孩一时间不知所措……记忆混乱，小孩子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黑死病的侵袭，导致小女孩丢失了一些记忆——关于之前的记忆。小女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白夜消失的方向，那墙上的人形大洞，开始了迷茫……

白夜飞速在森林中穿梭，这里是自己原本的故乡，尽管过了多年，但是大致情况，白夜还是很了解的。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可能传到了动物世界，一群兔子早早地就出来觅食了，带着露水的鲜嫩草茎是兔子最喜欢的食物，尽管每次吃完都有一定的概率拉肚子……

兔子是自然间警惕性数一数二的生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逃之夭夭，不过白夜的行动，可不会发出声音……

一道白光闪过，早起的兔子大军中，某只最肥的兔子，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其实，还有句话叫做：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白夜为了防止自己的速度太快将它们脆弱的肉体撕碎，还特意控制了速度，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区区动物能反应过来的……直至白夜离开，兔群都没有发现什么……

以往的生活经验，加上五年流浪途中向别人学习的小技巧，此时有了用武之地。白夜随手在附近有水坑的地方，挖了些野姜；又到裸露的，经常有山羊在舔食的岩石上，刮了点盐矿；这些东西所在地，和相应特征，白夜都还记得很清楚……

挖出兔肉捏碎，和其他原料一起放进一截竹筒里，灌上未被污染的山泉水，捡些木材，折一段树枝用手搓成勺子。不到十五分钟，白夜带着全身剧痛回到了屋子里，太阳还没完全升起。

女孩呆呆地望着……那个一袭白衣的怪蜀黍……肚子咕咕的叫……

生火，把装着原料的竹筒塞好放进火堆里，烤至焦炭之后再取出，白夜凭借着印象烹饪着。小女孩原本盯着白夜，后来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篝火堆上，她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跳跃的焰火，看得眼神都空洞了。直到白夜把手伸进火里，将竹筒取出，拔出塞子“砰……”一声清脆的回响，香气顿时如同洪水一般泛滥得到处都是……疯狂的刺激着小女孩的味蕾，女孩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转而盯着白夜手中的东西，似乎要抢过来一般。

“别急……”白夜取出简易的勺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看的女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白夜小心的将勺子送向小女孩微微张开的小嘴……小女孩被勾得不由自主的往“怪蜀黍”白夜身边靠去……小女孩嘴巴都张得老大了，就在勺子即将伸入小女孩的小嘴前一瞬间……白夜突然收回了勺子，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试试有没有毒……”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实际上白夜确实是想试毒来着，口水治病的原理以白夜的智慧大致想明白了，八成就是身体会自动产生抵御毒物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通过口水将其借给别人，因此万一有毒，白夜也可以事先做好准备……不然万一这只兔子被蝙蝠咬过怎么办……

“别哭了，小心烫……”白夜没哄过孩子，只是舀了一勺冒着香气的肉汤，吹凉，然后伸向女孩嘴边。小女孩立刻就不哭了，像是怕再次被白夜骗了一样，蜷缩的身体迅速弹起来，一口就叼住了木勺子……像是贪吃的狐狸一样，白夜看得不由得笑了笑。不过小女孩也是受过贵族礼仪教育的，反应过来后立刻本能的坐好，假装轻轻地尝了一口的样子……不过等到甘甜鲜美的肉汤刺激到了小女孩敏感的味蕾……小女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也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立刻又大口的将勺子含进嘴里，不断地吮吸着，试图将最后一丝味道吸进自己的嘴里……

白夜发现勺子都要被啃断了，拔不出来……就将手里的肉汤递到女孩脸颊旁……肉汤的香气一时间像是勾了女孩的魂一样，趁着小女孩发愣的时机，白夜赶紧抽出勺子……

“别急……慢慢来”

白夜第一次体会到了照顾孩子的喜悦，之前白夜也很喜欢跟小孩子玩，但如此照顾小孩子所带来的喜悦感，对白夜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刚开始小女孩对白夜还有些警惕，随着一碗肉羹下肚，女孩抚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对白夜露出水灵灵的欲求不满的眼神……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白夜随手将烧成焦炭的竹筒和勺子丢进火堆，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轻声说道。“呀？”小女孩抓紧自己的双手，紧紧地缩成一团，显得有些害怕，但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时不时瞟向白夜，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见小姑娘怕生的样子，白夜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将斗篷包裹着的剩余食材取出，用树枝串好，架在火堆旁边烤，随后将披风上的血渍对着火堆一抖，血水滴入火中，火堆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漫出一连串火星，而白夜的斗篷已焕然如新。

随着兔肉越烤越香……小女孩突然拉着白夜的衣角，悄悄地说了一声：“宝……宝贝，我叫宝贝……”那神情就像是告诉了白夜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

“哈……？”白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叫宝贝啊……”白夜摸摸下巴，那你还记得什么事情吗？白夜见她好像很迷茫的样子。只见小女孩摇了摇小脑袋……

看来自己猜对了，白夜心中暗想，小孩子的身体发烧至奄奄一息，没变成白痴就已经是很考验意志力了。“那你以后随我姓，就叫白宝贝……额”白夜轻轻地将小女孩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额……太绕口了，那叫白宝？嗯……听起来好胖，白贝？不行更绕口……”于是白夜遇到了当父母的第一个难题，给孩子取名字……

在白夜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女孩拉了拉白夜的衣角，露出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白夜瞬间就懂了，“我叫白夜……你可以叫我……嗯……”白夜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叫我白叔叔……或者夜叔叔……都行”白夜摸了摸自己的头，本来想让小女孩叫自己爸爸的，可是感觉很不好意思，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

“夜……”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叫了一个字，似乎因为紧张说话还不是很利索。“行吧……那就叫夜……”白夜摸摸女孩的头，感觉到问题很大，女孩虽然说话还不是很不利索，但是她是西狄朝人，会的也肯定是西狄朝的语言，虽然跟红国语言有相似之处，但是总体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后续开发部队就要来了，如果听见女孩的语言，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好在两国语言体系基本一致，白夜也算是精通两国语言的人了，小孩子还在语言学习阶段，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开发部队到达此地少说也要几个月，还有机会……”

于是白夜就开始哄着小女孩开始学习本国的语言，白天白夜陪着小女孩玩，趁机想办法教她红国的语言。白夜发现逗小孩子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至少比四处乱跑，四处杀戮有意思……

一段时间来小女孩跟着白夜从新学习语言，也是学的有模有样的。到了晚上白夜就尽量安静的开始自己的工作，毕竟入秋之后就是冬季了。

野菜什么的很快就会枯死，白夜没有储备的粮食，生怕小女孩挨饿。便摸着黑猎兽，顺便把自己房子后面开了条长廊通向深林，以使自己白天也能稍微行动一下。虽然白夜没有夜视的超能力，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体是有很强的自适应能力的，长期在暗处活动下来，白夜已经适应了摸黑行动了……夜里，是白夜的专场。

至于白天，白夜大致都是在屋子里摆弄夜里采集的素材。有时还会叫上小女孩，在自己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域采集野菜，和果子。

兽皮，熏肉，腊肉，果酒，腌菜，水果罐头……等等等等活了30年了，白夜几乎全都会做，小女孩也是不知疲倦的在森林里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小女孩已经放下对白夜的戒备，逐渐的和白夜打成一片。

白夜还挑了些野菜的种子藏着，准备来年开春种植，他已经收拾好了足够的耕地，用小孩子胳膊粗细的木桩围了起来，再将竹子撕成条状，编成篱笆围起来，一来防野兽入侵田地，二来标识出自己的领地……一切轻而易举，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步都是要花很长时间的，但是白夜基本就是，手撕，手搓，手锤……他的手，他的力量，远远胜过一群普通人加上工具……

秋三月，开发部队并没有到来……紧接着就是冬三月了，大雪封山后开发部队基本不可能冒着被困死的风险赶来了，期间等冰雪消融道路湿滑更是拖了几个月，小孩子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已经可以简单的用红国的语言和白夜交流了。

冬日里漫天飞雪，小女孩穿着白夜做的兽皮大衣，裹着兽皮毯子，围在火堆旁和白夜玩耍，白夜的房间通向水井，以至于房间比其他地方暖和一些，他生怕女孩着了凉，让女孩睡在自己的房间，和自己一起……

女孩知道了白夜不能照到阳光，在白天得时候，还会很体贴的待在屋子里跟白夜一起玩耍……于小女孩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白夜几乎每天都会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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