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北部边缘,幽泉镇!
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天空一片朦胧,寒号鸟躲在寒冷的悬崖峭壁缝隙,静静的倾听着北风凄厉的声音,晶莹的冰锥倒挂在石壁上。
天空飘着雪花,脚下是厚实的冰层,中间是凛冽的寒风。
冷风如刀,刺骨的寒气,伴随着雪花,飘舞在寒冷的天空,雪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亦不知会在何时结束。
如此之大,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灰冷的云层间坠落,密密麻麻的源源不断,铺天盖地而来,无休止的层层而至,飘落在地面,只是一转眼,入目处已是苍白一片。
冬至时节,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卯时刚过,寒风凛冽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整个幽泉镇上的居民,早已经进入梦乡了,唯有,城东的仞府灯火通明,整个后院早已乱作一团。
没有人能顾的上去扫雪,任风雪肆意的飘散着,落得满院子都是,西墙角一株寒梅笼雪而立,洁白的雪花与洁白的花瓣,厮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那开满枝头的是梅花,亦或是雪花,旁边一只大黑狗慵懒的趴在地上,任雪花随意的飘落在身上,却一动也不动。
仞天寒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背负,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眼睛死死的盯着,正中的一间厢房,眉宇间透着一丝焦急,口中却念叨着:“如雪,一定要母子平安啊,一定要平安啊!”
“吱呀”
直到许久之后,门环响动,地上那只黑狗,立刻翻身跃起,神色紧张的盯着门声响起的方向,见出来一个一袭白衣的丫鬟,又慵懒的躺了下去。
从屋内出来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梨花带雨一般,跑到仞天寒身前,脸上挂着几滴泪珠,一脸焦急的上前,问道:“少爷,产婆说,夫人疼的太厉害了,怕是难产,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难产?”仞天寒闻言,眉头微皱,自语道:“不应该啊,我前些日子为夫人把脉时,发现她还是脉象平稳,怎么会突然难产呢?”
仞天寒眉头微蹙,习惯性的抬头望天,可是,当他正要回头之际,突然间身体一震,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大,仿佛看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神色巨变,双唇不住的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旁边的丫鬟,见仞天寒的神色突变,以为自家的夫人有什么问题,急忙道:“少爷,怎么啦?”仞天寒漠然不语,下意识的指了指天空,只见清冷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或点或线,纵横交错,竟然形成了一副非常奇怪的星图。
这些星图走势神秘,连绵不绝,气势磅礴,真可谓是星垂万象,龙蛇蔓延,灵气毕露,各具玄机,这些星位虽然有些散乱,其间却大有深意,似乎隐含着一些天地至理。
那丫鬟顺着仞天寒的手指,看了一眼,却见漆黑的夜空,除了满天的飞雪,什么都没有,有些奇怪的道:“少爷,这天气怎么啦?”
“璇玑倒转,太素重开,这分明是…大凶之兆啊!”仞天寒神色微变,回头向四处望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屋内不时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
“少爷,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璇玑、太素的?”丫鬟有些疑惑的道。
“啊,哦,没什么?”仞天寒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语,故作镇定的道:“雪儿,你先去伺候夫人吧,叫产婆不用担心,就说,我儿一定会顺利诞下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雪儿见自家的少爷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担心,心中暗自猜测:“少爷和少夫人感情极深,看少爷的表情,少夫人一定没问题!否则,也不会这么淡定!”想到此处,雪儿高兴的道:“是,少爷”
说完,转身高兴的快走两步,挑开门帘回屋去,明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床铺上,双手抓着床头的木头,纤纤十指在坚硬的床头上,抓出一些深深的划痕,她的额头上沁满了汗水。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落如雪!
床边一个绿衣女子,生的是国色天香,一张精美的面孔,如精雕细琢过一般,两只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泪光,看着床上受苦落如雪,心疼极了!
她,同样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清雪姬!
听见有人进来,清雪姬头也没回,有些不悦的道:“雪儿,姓仞的说什么?”
“小清姐,少爷说:不用担心,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面有愠色的清雪姬,刚进屋的雪儿,弱弱的道。
清雪姬闻听此言,嘲讽似的一笑,面无表情的道:“不用担心,说的轻巧,有本事让他来生!”
雪儿裂嘴一笑,赶紧附和道:“是是是,小清姐,说的是!”
“清姐就清姐,干嘛非要加个小字呢!”清雪姬不悦的啐了一口,又道“是个屁,你和那姓仞的混蛋一样,就会糊弄人!”
“小…清姐”突然,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传来。
清雪姬清叱一声,眉间轻蹙冷冷的道:“怎么啦?”
“毛巾”一个年龄较小的丫鬟从旁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对着床边的清雪姬小心翼翼的道,语气中有些哆嗦。
“我会吃了你嘛,说话不会大声一点嘛,给我。”清雪姬不满的怒吼一声,伸手接过丫鬟手中的一条雪白的毛巾,搽拭着落如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有些不死心的又道:“王婆,我姐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啊?这都四更天了”
“快了,快了”一旁的产婆,顾不上回答,随口应付了一句:“夫人,再加把劲,已经看见头啦,再加把劲,马上生出来啦!”
“啊,好痛啊”
“再加把劲,再加把劲,马上生出来啦”产婆继续喊着。
“啊,啊!”
“夫人,加把劲,用力,对用力,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啦,快,再加把劲,马上生出来啦,再加把劲,快…用力…”产婆看着,马上就要生出来的婴儿,高兴的喊着。
“生啦,生啦,是男孩”一个丫鬟突然高兴的喊道。
产婆撸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随机似乎想到了什么,本来轻松的表情,突然又变的有些不太自然。
没有一声啼哭,没有一丝低吟,一个新生命,就在产婆的宣布下,这样无声无息的出世了。
“啊,这就生啦?”清雪姬有些疑惑的道,刚才还没有一点征兆,这么一下就生啦,而且怎么没有哭声呢?难道,是我刚才没注意,没听到!清雪姬有些疑惑的暗自猜测。
“是啊,小,啊,清姐,夫人生啦,是少爷,是少爷啊!几个丫鬟,抱着初生的婴儿,高兴的瞧着,逗着孩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婴儿出生时一声未吭!
其中一个丫鬟,惊奇的‘咦’了一声,道:“小少爷和少爷长的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是吗?我看看”
“哎,真的啊,小少爷真是聪慧过人啊!”
“是啊,是啊,真是不简单呐!”
一众下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这孩子的不凡,屋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片欢乐。
只有一张脸儿没有欢乐!
那是一张长满皱纹苍老的脸,屋内的众人光顾着高兴,却没有注意到婴儿出生后,就没有发出过一声哪怕是低弱蚊蝇的啼哭声!
看着王婆那不太自然的表情,本就心有疑虑的清雪姬,有些疑惑的道:“王婆,你怎么啦?”
产婆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几名丫鬟,神色犹豫了一下,道:“啊,没事,雪姬姑娘,只是孩子出生之后,还没吐浆呢,老身的意思是,你们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回去休息,等我让小公子吐完浆之后,你们明天再抱小公子吧?”
“吐浆,那是什么?”其中一名丫鬟有些不解的道,她虽然未生过孩子,可是听说了不少,却从未听说过,还有吐浆这一说。
“这个…”产婆有些欲言又止的道“这个,你个小姑娘家不懂,以后嫁人了就会明白的!”
“王婆,你就跟我们说说呗?”几个丫鬟起哄道。
清雪姬见产婆神色为难,联想到刚才孩子出生时一声不吭,知道其中必然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只是不方便当着众人讲,玉手轻挥,道:“环儿,翠儿,你们别起哄了,王婆累了一天了,你们就别缠着王婆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哦,知道啦,小清姐!”看得出清雪姬,在几名丫鬟中有些威名,几名刚才还在起哄的丫鬟,听到清雪姬的话,立刻无声无息地散去,只剩下产婆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产婆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有些犹豫的道:”雪姬姑娘,老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去雪姬看了一眼额头上沁满汗珠,却沉沉睡去的落如雪,随意的打了打耳鬓的碎发,故作轻松的道:“王婆,这里已经没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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