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祭祀

二十九章

螭江江边上一座气势恢弘的河神庙搭建了起来，庙里供奉螭江河神威武的塑像，摆满各色鸡鸭鱼肉蔬果米面等供品，两根蜡烛日夜长明，密密麻麻的檀香烟雾缭绕，从庙上方不断飘散到空中。

为了把祭祀活动搞得热闹，在张泰裕的倡议下，请来了武阳县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在庙边上搭台唱戏，十几个戏子日夜不停的连轴唱戏，把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吸引了过来。

这几日的江边，简直人山人海，地面上的青草都被踩踏得一丝不存，露出了光秃秃的黄泥土地，风一吹漫天都是灰尘，但是丝毫不影响看戏的乡民的兴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时间一晃，到了祭台搭建完成后的第七天，苏劫在这一天将要按照螭江河神的懿旨，下江去河神府觐见河神。

由于太阳实在太大了，还在戏台下面搭了一个大棚子，此刻棚子里坐满了剑来镇各姓氏家族的家主，仍然以四大家族为首，几位年老的家主坐在前排第一座，旁边的客席上坐着附近各镇的名流显赫，场面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苏府也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苏劫依然被秋雅画了河神童子妆，然后被一架轿子抬着，由两套响器班子的人马打着锣鼓，吹着锁啦，放着鞭炮，一番锣鼓喧天地被送到了江边。

负责祭祀仪式的应先生则神情平淡，即使这样热闹盛大的场合下，始终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看上去极有威仪，让得乡民们不由地感受到祭祀的庄严肃穆。

待得临近中午时分，河神庙旁边的高台上把戏撤了，布置成了祭台的样子，应先生站台进行主持，苏劫像是一具木偶一样，在应先生的安排下完成了燃香、跪拜、颂咒、祈灵等一系列繁琐的仪式。

秋雅、苏华几个苏府的丫鬟和奴仆被安排给应先生打下手，听从应先生的指挥进行协助，拿东拿西，也是忙碌个不停。

戏台下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次的人数比上次河神庙建成时祈雨那会儿要翻好几番，方圆百里的百姓听到剑来镇河神显灵，连续七天唱大戏的消息，趁着还没有到农忙的关键时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那些密密麻麻的脑袋从河神庙前面铺天盖地地排开去，一直排到江岸边的柳树下，两边延伸更有半里路远，足有七八千人之众，而整个剑来镇不过才四百多户人家，两千多人口。

原本大家都是在热闹看戏，此刻戏撤掉后，便纷纷好奇地看应先生主持祭祀仪式。

苏劫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自己成为这场祭祀的主角，在众目睽睽之下时，仍不免极度紧张，此刻天气又热，他额头脸上的汗水不断渗出，一旁的秋雅手里准备着一块湿毛巾，不时就要给他擦一下，同时还要快速地给他补上粉末和胭脂，以免童子妆给化掉了。

苏匡义和程氏陪在苏伯侯身边，接受着镇上各族家住们的奉承，也同时奉承着他们，彼此谈笑言欢，看上去神态颇为轻松，但内心里则不然，十分忐忑。

身为族长的张泰裕也成为了此番祭祀活动的主角，河神庙的建造是由苏匡义负责，但这次的祭祀活动，则由他这位族长安排布置。

“县太老爷到！避让！避让！”

忽然，不远处的原坡上，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同时还有一阵威严的呵斥声。

“啊，县太老爷到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原本坐着的剑来镇各族家主，纷纷站起身来，彼此面面相觑，然后抬头望向原坡方向，那里一条马路斜穿下来。

伴随话语落音，两个举着牌子的衙役从原坡的马路上走下来，一个举着“肃静”，另一个举着“避让”，身穿皂炮，气势威武。

张泰裕一见这阵仗，连忙招呼大家从棚子里起身而出，朝着原坡走去，大家一块儿去迎接县老太爷驾到。

很快，两个举牌的衙役后面，出现了几个奴仆丫鬟，接着是两顶由四人抬的华贵轿子，轿子后面尾随着七八个兵勇，另外还有四个端坐高头大马的衙役，压阵在最后。

江边的老百姓顿时沸腾起来，原本拥挤的人群，立刻挤出一条路来，供县老太爷的轿子和随从们通行，大家好奇的目光则齐刷刷地落在两顶轿子上。

一个身穿普通紫袍的老者从停下来的轿子里走了出来，没有穿官服戴官帽，一身绸衫长袍，头戴皂帽，须发洁白，容貌苍老，满脸老人斑，慈眉善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另外一顶轿子里则走出一股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身穿丝绸衣服，满头珠翠，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容貌慈祥，和蔼可亲。

两人分别由一个仆人和丫鬟搀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相比县老太爷夫妇，这两位下人下巴微微昂着，目光斜睨，一脸趾高气扬。

“草木叩见县老太爷！”

“匡义拜见岳父、岳母！”

“英娇拜见父亲、娘亲！”

沿江两岸的老百姓全部都跪了下来，按照武冥国律例，百姓见官不跪，轻则入牢五年，重则发配充军，处罚极为严重。

只有李匡义等少数几个人，拥有文武举人功名在身，按照律例是不用跪的，只行鞠躬礼即可。

“岳父，我来扶您！”

苏匡义忙躬身向前，立刻搀扶住了县老太爷，一脸笑容地乖顺说道。

老夫人则低声对程氏说道：“英娇你起来吧！”

跪着的程氏这才忙起来，扶住自己母亲，也是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

县老太爷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苍老的声音洪亮地道：“各位乡亲不必大礼，大家都赶快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老百姓，这才赶紧纷纷起身。

“匡义，英娇，这次可要贺喜你们咯！真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抱到外孙子呀！”

落座之后，县老太爷程昱枚便笑呵呵地对苏匡义道。

“是呢，你爹听说河神在你们府上显灵了，高兴得整宿都睡不着，原本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你们派人告知消息，我是不想他来的，这么热的天，路程又远，我真是怕他身体出什么状况！可是你爹非要来呢！”

一旁的老妇人不待答话，先行解释了一番。

程氏闻言，不禁眼眶微微一红。

苏匡义忙一脸感动之色，道：“岳父，岳母，劳烦您们你一番劳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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