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拳出手,所向披靡。
这一片敌人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谢家军也慑于痛拳之威,不敢上前。谢宁成众矢之的。稍远处的敌方强者赶来狙击谢宁,踏入痛拳范围内,表现与杂兵无异,痛倒在地,一拳一脚不曾加诸谢宁。
“咻”流箭飞来,“乒”谢宁顺手打飞。剑在手,当无物。一举一动,怪异武姿,波动蔓延,层层扩散,受伤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扼喉蹬腿,恍若窒息般难受。
神射手箭出盖云,爆轰而来,直指谢宁,欲拔眼中钉!
此箭不一般,箭后虚空浮现神鸟虚影,宛若填海精卫,誓不罢休,灵能汹涌,像掀一片海过来。海潮叠浪,像要淹没谢宁,神鸟扑击而来,迅猛凶烈。
危急之际,谢宁身前一点火光浮现、大绽,熊熊燃烧,烧成大大的“火”字符,酷似火人。谢宁摆脱那种恐怖的锁定,祛除无法动弹的无力感,挣脱到一旁。箭、符相撞相消,掀起滔天气浪,掀飞了谢宁,好彩,却是飞回谢家阵营,众人拱卫着他。
谢宁起身一看,原来方才是谢钟隔空施道法,护住谢宁。此刻谢钟对阵拿邪刀的老头,两人打得难分难解。谢钟身上鳞叶甲银光闪烁,涌灵芒、作灵盾,邪刀刀气砍其上,十分去了七分。谢宁明慧,隐约看见银光流转的节奏韵律,暗合法度。
他们这支骑兵还未杀透敌营,另一头,江渔秋已带队杀入,汇合!
射手见状不妙,竟于房顶上跳跃、逃离。江渔秋岂能纵敌逍遥、放虎归山。人跃鹰扑雀、大刀锃光光,惊雷般折跃、闪现,刀箭争鸣。突击逼近,那射手竟难摆脱!
谢家军两路合围,打得贼人措手不及,骑兵一波过,杀得贼人抵抗力量薄弱。
“叮”、“咚”!邪刀老者砸落地,贼酋已诛,贼人作鸟兽散。
兵士们忙于救治、收押、补刀,谢宁闲下来,看着江师伯捉拿射手归来。谢钟降落于地,统筹指挥。
大局已定,胜利在握,战场到了收尾阶段。没来由地,谢宁心里不安,左脚印记凉意传达、冷气递增。他感觉到某股莫名的力量酝酿着。
“爷爷,不对劲。我们要撤出这里,赶紧撤出这里!”
也许是太宠爱、太相信,也许是同样预感到什么,谢宁话一出,谢钟即下令撤出营地,毫不犹豫。众人行动迅速,殿后兵士刚撤出,就见到营地中涌现出黑色的气浪,诡异邪恶、妖冶不祥。气浪澎湃,漫涌全营。
黑色气浪,或说黑色能量浸染过尸躯后,尸体动了,一只接一只地抬起手,支棱着站起身,晃晃悠悠向活人行来。
谢钟皱眉,“冥劫余孽!”
谢钟手举起,符文勾勒,红芒闪现,于半空中挥舞,以手势下达军令。得令,众兵士阵势摆列,蹲一排、站一排,手持弩箭或弓箭,箭指营地黑尸潮。这支轻骑兵佩戴有弓箭。兵卒力量充裕,剩余者战备警戒,灵力线相连,火精灵跃舞、集结,凝于前排箭尖。
黑气浪裹挟着尸骸步步前行、攻向谢家人。
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十丈!
“放!”谢钟手势挥下,“嗖嗖”飞出一阵箭雨,划出道道焰红轨迹,砸落到具具黑尸上。
“砰”、“砰”、“滋滋”,灵力与那黑能相反应、湮灭、抵消。黑尸躯干倒下,成火炬,熊熊燃烧。黑烟袅袅,房屋遇之,蚀出坑洞。
一波波箭射,一道道火线燃烧,烧成一片片残骸。
马三贵的面容仿佛又出现在谢宁的面前。
“看到了吗?有什么想法?”谢钟站在谢宁身旁,出声问。
“如果可以,我希望世上再无杀戮。”
“避开得了吗?你又会怎么做?”
爷孙俩对视。避开不了的,谢宁心里想,可他看着爷爷的眸光,看出深意——此话意有所指,那么是影射最近的事,白家?
“姓白那人,我衷心希望他得到惩罚,不是冲着要他命,也不想扳倒白家。”
谢钟点点头,示意谢宁说下去。
谢宁沉思了会,摇摇头,说了句孩儿愚钝。
“罡元城三大家,谢林袁。咱们今晚是出来干什么的?杀敌!可别人会怎么看?城主府会怎么看?敌人在这里,咱们能不杀吗?不杀的话,他们图谋的是你。白家是一方大势力,你图谋的是白家的公子爷。”
“爷爷,您是说,各大家族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而我坏了规矩?所以白家很可能不顾脸面,强袭谢家、强杀于我?”
“通常来说,长辈不理后辈之争。你出手本来也没什么,也许你不懂,事情闹大,总是要出人命的。牢里的白小子多半要没命。你放心,他白家还没胆量敢捋谢家虎须。”
“那就好,姓白的作恶多端、逼良为娼。但凡有良知、正义,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那样的人、那样的家族,我们谢家早该与之划清界限,不然民愤起火,也会烧到咱们。”
“你担心民愤,却不担心白家报复?”
“白家再大,力量有限终会尽。平民虽弱,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爷爷,你也不支持我匡扶正义吗?”
“孩子,你是未来的谢家家主。但凡成一方豪雄,最不可取的是懦弱、堕怠。英雄特质,不看做什么、站哪边场,而是看行动,敢去做弥足珍贵。孩子,不管你想做什么,立场站哪边,爷爷都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轰”最后一具黑尸倒下。
“我明白了,爷爷,感谢您的理解。”谢宁行礼。
“哈哈哈,好。宁儿,接下来看仔细了,好好见识战衣的威能。记住,以后遇见冥劫,有多远逃多远,有多快跑多快。”
谢宁点头。
谢钟长身迈步出,凌步虚空。鳞叶甲银光环护,衬出神圣威严,犹如天神下凡。功法运转,金芒流淌,化生烈阳骄意,月黑天作白昼映照。天陨剑,域外星石铸造,龙纹铭刻,锐芒而重华、灵锋而典雅。谢钟身姿伟岸,谢宁如见神。
“嗬嗬”黑潮澎湃,托起一具佝偻黑袍,其颅隐于兜帽中,看不清五官。
“哪一劫余孽,还敢在此兴风作浪!”
“圣劫从来唯一!”喑哑沙嗓,一句六字像磨出来。
“疯子,冥劫荼毒生灵,妄想称圣!”
“嗬嗬,能不能成,打过才知。我有一刀,引生渡死。”袖袍抬起,枯槁、瘦弱的人掌,鸡爪一般,握着短刀,刀尖朝里,插入兜袍中。虚空中仿佛浮现某种意韵的存在,风起云涌。谢宁往后才知,那是冥意。
无穷冥意荟萃、凝敛,集于谢钟身。
“喝。”谢钟灵力化形腾蛟,捏法诀、聚道韵,道韵融于战衣,战衣银光染金,熠熠然一轮金阳耀虚空。
烈阳真意对抗无穷冥意,好似形而上学,谢宁有些看不懂了。那黑袍,往自己身上戳刀,一刀接一刀,一记狠过一记。谢钟则凌空舞剑,踱虚步,演实剑,炽炎大盛,燃成火人。乍一看,两人各打各的,周围人面色凝重,可知凶险。加上谢宁灵慧神知、悟道益精,恍恍惚惚,他看出端倪。
一黑一金不再是两人,而是一蛇一蛟——黑水蛇、金炎蛟。黑蛇喷血,血色灰黑,从爆裂开的蛇躯喷涌出,蛇血似有灵性,往空中浮动,附骨之疽般缠向金炎蛟。火人走动不出三尺,漫天挥剑。谢宁灵眼所见,却是金炎蛟腾跃、蜿蜒,一游一曲似有深意,他看久了才恍悟,金炎蛟像困在无形气罩中,圆球成方寸。
黑蛇血附着圆罩上,无穷热意辐射、蒸发黑蛇血。金炎蛟越腾挪,无形气罩越坚凝,黑蛇血越难奈其何。金炎蛟鳞片覆身,银光灿灿,染作金芒,赫然是鳞叶甲战衣所化,这就是战衣嘛,可融道韵?
金光罩像定于半空,黑蛇何不攻敌之必救,谢宁刚有此疑虑,金光透射出,炽意长明,谢宁仿佛闻到【元阳弹】的味道。原来不是不想攻,而是腾不出手来攻。黑蛇血需得时刻污染金炎蛟气罩,不然金炎蛟透射出烈阳真意,黑水蛇自身难保。
血性冥意对抗烈阳真意,只是,黑水蛇其血不充沛,其意不坚凝,道韵对轰,法则争鸣,黑水蛇落入下风,灭亡迟早事。
“嗬嗬”,谢宁听出“咝咝”声。
黑袍人抛出水晶球,像极谢宁前世所见玻璃珠。谢宁正处道韵交感中,看着水晶球抛半空,却见惊艳刀光劈开时空而来,一刀历万世,真意贯红尘。他仿佛陷六道轮回、尝百态人生。体内寂灭苦意大作,痛值极巅。
黑袍人抛球后,后撤奔逃。谢钟见晶球危害大,出手截住,无奈放走黑袍人。
在场所有人,包括谢宁在内,都想不到黑袍人会逃脱不掉。
冥意作,苦意发,晶珠、明刀仿佛引动谢宁多世回忆。鬼使神差般,他起手、握拳、直冲,以往泛散开的苦意波动,而今凝成一束,一拳轰,轰过漫长距离,打上黑袍,炸成血雾!
拳出,谢宁大虚,欲倒地,身体被掏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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