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边界（上）

孝感大悟县，帕园村

这个位于大别山之中，人口仅有千人，距离省边境不远平静的小山村，此刻却并不平静。

李三炮，一个标准六零后，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农民。

对他来说，生活非常简单，因为消息渠道有限，最多就是电视新闻台，只要山后自己那两亩地皮还在，日子就还能坚持下去。

只是奈何自家无论大儿还是小儿，满脑子都是想着往外跑，或许这就是代沟吧。

尽管他们过年也从武汉回来了，但是他们回来之后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最多也就帮忙打扫屋里卫生，李三炮和自己老伴刘春梅可是真的看不下去。

这两个臭崽子地里的活也都不帮忙干！

今天是腊月二十，再过不久就要过小年了，地里的冬小麦在一场雪后，长得也有十多厘米高了。

湖北的雪没有北边的厚实，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天两口子只需要给地里追一遍肥就基本上在春雨来之前歇一会。

但是昨天晚上出现了诡异的雾，带给他一丝不祥的预感。

新闻台我突然间哗哗，变成了一片雪花。

他和老伴连忙出来看，大山中，看上去有点发红，雾让他们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就像山神发怒一样。

他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时间开始恐慌，而他的小儿子看见了慌张的老父亲，得知原委后连忙安慰着老父亲，这才让这个有点迷信的老人放下心来。

但是虽然如此，李三炮一直感觉眼皮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个晚上也都没睡着。

等第二天天没亮，楼上自己两个儿子还在呼呼大睡，李三炮看着大雾没了，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子前往自己的农田。

还好，农田还在，但是，不远处的山头却变了。

他在这村子生活了五十多年要说这周围的山叫什么，什么形状，那可是闭着眼都能叫得出来，但是此刻这个山形状却和记忆之中的不同。

不光是山，山下的森林居然是红色叶子，并不是自然的那种红色，是一种和偏黑的血色一样，包括那边山涧的绯红色雾气。

就和地狱一样，词穷的李三炮不知道怎么形容它。

但是不置可否，自己这边正常的山水一直蔓延到省界碑，过了省界碑就已经是地狱的景象。

光是看着这一切，李三炮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隐隐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确定了自己的地没事后，老人便回家和老伴一起做早餐，不过今天出了奇的是，这两个小崽子居然起床了。

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开始在餐桌上和老人滔滔不绝讲述网上看到的发生的事，其中还包括一些段子。

但是老人对这些并不感冒，也觉得是无稽之谈。

也难怪，小学文化的他半辈子都奉献给家里那两亩梯田上，用的都是老人机，更别提网络这种高大上的玩意。

所以他对自己两个儿子开口闭口穿越完全是懵逼的状态。

但是，每次回想到自己今天早上看到那边山头的情况，那种紧张窒息的压迫感再度出现。

“爸，你怎么了？”两个儿子看着突然挠头的李三炮，异口同声地闻到，小儿子直接抓起来李三炮的保温杯给他倒热水。

“没事，大柱二柱，以后没事不要到处乱跑！”李三炮擦了擦冷汗，心有余辜得说着。

“爸，放心，我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孩子！”

…

上午，村支书拿着大喇叭开始各家各户宣传，大致内容表示镇里准备在各村寻找志愿者，由专业探险团队和民兵带队，协助探索省外的情况，并且一切自愿。

很快各家各户没有网络在家里闲出鸟的青年也纷纷走到了村广场上，看热闹。

“探险团耶！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奇遇？”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到时候被异界怪物踩死！”

“你不懂这叫帅气！说不定遇见的是公主，不是怪物，到期后人家看上我而不是你。”

“你还是洗洗睡吧！别丢人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爸，可以让我们看一眼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你知道的！”

“爸，隔壁那个刘肥仔都跑过去了，我们看一眼没事吧！”

此刻，李擎柱（大柱）和李定柱（二柱）也本着凑热闹地心思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自己的老父亲李三炮拦在大门上。

“你们真当自己大了，翅膀硬了？今天如果想出去可以，从老子身上踏过去！”

看着李三炮动了真火，兄弟两人也不敢吱声。

尽管他们不清楚父亲为啥突然发火，但是为了别让老人家的高血压发作，还是不要去刺激老人比较好。

因此兄弟两人也只得灰溜溜的回到了房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由于中央新闻根本就不能看，电视被换成大悟县本地的节目。

本地新闻很无聊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时，能够算得上大新闻也就是那个“本县几个边境乡镇纷纷组建自己的探索队，探索省外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兄弟两人居然在电视镜头一闪而过的三里镇探险队之中看见了自家隔壁的刘肥仔。

此刻他抬起肥胖的头颅，穿上冲锋衣看起来就是一副登山打扮，洋洋得意的在探险队伍之中前进。

有点气人啊，不过兄弟两人看着自己父亲的审视，也继续吃着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下午，在省里成立了那个临时委员会后，在省交界的地方，各村驻村民警和村警们纷纷把手边境——只是这边的边境有点吓人，因此他们将关卡和警备线远离省界至少五十米。

警戒线前，驻村民警徐震洲亲眼目送三里村探险队前往那个红雾弥绕的森林。

装备可谓是配备得十分整齐的，那几个民兵们除了重武器之外，也算应有尽有，一路上各个村都有人赶过来相送，这些村民便是探险队员的家人。

但是对于徐震洲而言，盯着那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森林，他隐隐约约的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镇一级探险队并没有县或者市组建的专业，目的仅仅只是当地镇领导希望探查自己镇外是什么，甚至还有镇开始向上报备自己的扩张计划，没有谁会嫌自己地大。

徐震洲很半天才安抚自己的情绪——即使出了事也不是自己这个驻村民警的锅，只要守好边就是尽职尽责了。

情况并不算安好，人去了那边就像没有动静一样，没有关系的村民陆续离开这边，也只有自己儿子进了探险团的老乡们依旧停留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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