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三喜和子素遭遇奇葩事,连同关先生也遇大事了。
如今先言说三喜与子素北府事。
因两人对北府的人仇怨极大,当到达北府门第之下,也不招呼人往来,只一头钻进去。到府大院内,先往僻静杂院去寻。
因寻几处不见猪圈,三喜才又问子素说为何不去找二太太明说。子素心里憎恨,听到二太太几个字火气不打一处冒起,连连啐三喜没骨头。三喜嘴里不回,心里有些不安逸了。到底,子素才把找猪潲水的偏方给三喜说。
在杂院转一圈,见几个下力的老婆子在捆料欲去喂马,几人说说笑笑,没注意三喜和子素。三喜性急,也想着子素要面子不肯求开金口,便冲至那几个婆子面前问。
谁知,几个婆子平日在杂院干活,哪里见过镜花谢的姑娘。见是面生,又打扮与府中姑娘丫头子不太一样,有些简朴,就不大瞧得顺眼。再者,三喜那口气说话带许多的憎怨。
话说,求人话矮三分,即便仇人相对,心红脸不当红。
可见三喜气盛,让人看之不满。
其中一年长的婆子道:“哪里来泡气儿的蹄子,闷闷就炸。竟不认识大娘几个,是问马料呢,还是母马问公马?”
这话是够辱人的,三喜一时思想不过。子素听完就气了。
子素道:“好不要脸的婆子,问你话你尽管说,一锅上下,说哪个锅的上面黑下面不黑?”
几个婆子哈哈乐笑。那婆子将马料放下,叉腰指着子素笑道:“哟,锅黑不黑问你府上厨房,我们喂马,只知公马母马。”
几婆子又哈哈作笑。
子素气红了脸面,指着婆子道:“你……”一句话也顶不出。
三喜已然反应过来,叉腰踢腿道:“你们北府没公的,全是母的。就不知你们哪里来公的要来说,好不知羞耻的老货!”
稍年轻的婆子听完一愣,道:“敢情姑娘知道我是老寡妇,这般羞辱人!”
说完“啐”一口。
子素觉着这般顶撞下去会引发不好的争端,再者这里是北府,自己又急寻那潲水渣沫,确不该此时冲动犯气。于是主觉拉三喜要走。
三喜推开子素,再近一步那几个婆子,怒道:“是了,姑奶奶今儿就羞辱你了怎么着?好好问你一句,你不回罢了,挑公挑母的说是什么意思?我们镜花谢里的姑娘都没出阁的大姑娘呢,你们主子平日就这般教你们的?如此不要脸,日思夜想公的来?还是你瞧着我们镜花谢的姑娘不是你们府里姑娘,就拿这话来羞辱于我们?”
几个婆子放下马料,捞起袖子,要掐人干架的样子。子素见势不妙,用力拉扯三喜离去。
婆子一边笑两人一边骂些难听的话。三喜虽被子素拽,口里却不依不饶。
出了杂院,两人在一处蕉树下缓气。
子素道:“你也不必跟那些婆子置气,问得着就问,问不着就算。我也不大愿意问她们,都是一嘴的肮脏,一手的秽烂。”
三喜没气完,两眼泛白,道:“素姑娘怨得她们,我就不怨她们了。”
子素想着再这般跟三喜对话,就不用存心去找东西了。故平了气笑道:“也行了,气出完了。走吧!”
两人便就此罢了,收敛气息神色,又逛一回。不知逛到哪院子,听到丫头们在议论二老爷娶妾的事,两人不待听,只大步走去,东寻西看,专找角落暗处。因有小丫头子认处三喜,故来跟她搭话。
三喜跟那丫头不熟,有些不想搭理,那丫头笑道:“三喜姐姐平日都跟我们说一句两句的,这会子这样生面。这怎么的?”
三喜冷笑道:“找东西没空儿。”
丫头子不安逸道:“哟,三喜姐姐什么东西丢在我们北府了?我告诉贵圆姐姐,让她给你们送去!”
三喜道:“哪敢呀!”
丫头子笑道:“这有什么的,慧缘姐姐来了一回北府,不也找什么,也找着了吗?”
三喜原想丫头们嘴碎,经历这些日子也见惯了,不放心上。只是子素奇怪,就问一句:“慧缘丢了什么?还来你们北府找?”
丫头子道:“哟,姐姐还不好意思说找什么,慧缘姐姐可会找了,比你们还会说的吧。可不是找东府去了。我们太太就是心好,她来找就帮她找着了!对你们镜花谢的人开了大恩惠了。对我们……”摇头不想言语。
另一个丫头凑趣来道:“眼下,只有二爷和三爷了,听说两位爷跟你们镜花谢走得近,还用得来着吗?丢不到北府来!”
几个丫头掩面捂嘴笑嘻嘻转身走了。
三喜一脸的惊愕之状,有些气愤。
子素心中却沉静下来,细细回味丫头逗趣的笑话,思想慧缘跟东府大爷那桩事,以及曹氏对镜花谢近期的态度,似乎明白其中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此刻,慧缘不发作也不言语,心里想,等庒琂好些,得好好与她说一说。
余下,子素忽想起庄琻和庄瑛,或许找她们,就能知猪圈在哪儿。
可眼下,两人对北府不熟悉,去哪院寻庄琻和庄瑛?
因而两人低头商量着,正这时,曹氏贴身丫头玉圆不知从哪儿走来,呵呵直笑迎上。一手搭在三喜手臂上。
玉圆笑道:“我说谁呢,可不是三喜妹妹了。那些婆子眼睛都进沙子了,竟认不得人,非托人急来说有人要来偷公马回去使用。”
三喜听完恨得牙痒痒,撇开那几个婆子的话不说,就玉圆就令她厌恶,若不是玉圆,中秋节哪有夹竹桃花中毒的事发生?明明就是她借义和送花,借手杀人。
故而三喜甩开玉圆的手道:“这位姐姐,我们不熟,不用这般拉拉扯扯。有话你就说,我能听到。”
玉圆扯了一下嘴脸眉眼,道:“三喜妹妹这脾气说翻就翻,前些日子我们还有交际呢!妹妹此刻就不认人。这会子,你们来北府,连我都不熟,还找谁呀?”
三喜笑道:“哎呀,我来北府找猪呀!”一边笑一边拉住玉圆的手臂,“哎哟,幸好还真找到你了。”
玉圆眨了一下眼睛,回想三喜说的话,连连甩开她。
玉圆拍被三喜抓过的手臂袖子,道:“呸!难怪婆子们不愿搭理你们,出口竟骂人的。”
三喜笑道:“哎哟,我真找猪呀!骗你天打五雷轰!找治人命的猪,不找毒死人的猪。这位姐姐,你这儿有没有呀?”
玉圆气浑圆了眼睛,扭头欲走,走两步停下,转过脸,笑道:“我倒是忘了,找慧缘去呀!她有!能少得了你们的?”
三喜欲冲上顶撞,子素已拉住她。
子素道:“我们来北府确实来寻猪,姑娘身上中了毒,需要猪潲去毒。听说你们北府养猪。有的话,请告诉我们,再给我们一些潲水。”
原要离开的玉圆听毕,缓缓扭身来,气焰似压下去了,轻轻道:“我说呢,好端端找什么公马猪八戒,原来为这个。那我好心告诉你们,顺这院门夹道走,走尽底过了暗巷,那便是了,要多少就有多少。”
子素听得,才刚所有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拉着三喜就顺那方向去。
玉圆见那两人离去的身影,捂嘴笑了起来,又转身给随身小丫头悄悄说几句,随后,丫头从另一头走了。
而后,子素和三喜按玉圆的话走到那夹道,摸索探视又找到暗巷。到了那里,只见枯树参差,楼舍夹排,一巷暗沉,只有通风口偶吹出一阵风,并无人来往。
三喜觉着是玉圆骗人,便道:“素姑娘,别信那蹄子的话,咱们走吧!我们虽吃过猪肉,如今还真见不着猪跑猪叫的,哪里来的猪。毒人毒嘴,信得她的。”
三喜拉子素要走,此时见到两个丫头拿两个木瓢你推我让走来。
子素推推三喜,三喜看见那两个丫头,心喜去了,问:“问一下,这儿可养有猪?”
丫头回道:“有。”
子素一改此前那冷淡,笑道:“我们想讨要点猪潲,能给些么?”
丫头看了子素和三喜一眼,道:“好吧,你们在这儿等着,里头怪脏的,免得进去脏了你们的裙子。”
听完,子素和三喜无比欣喜,心中倒觉得底下的丫头比前面的丫头好,竟对北府的偏见少几分。于是两人按丫头指示在夹到边上候着。过了一会子,也没见有人出来。
三喜情急,就开口叫,可无人回应她。子素劝说再等等。谁料,子素的话未曾落音,头顶楼上,不知哪个黑心鬼泼下一桶猪潲,那桶子狠狠扣在三喜的头上。
三喜被扣中了头,又晕又疼,倒地不起。
此时,已是八月见底,秋风带寒,两人浑身湿透,哆嗦不止。
三喜鼓足一股气爬起来,将那木桶向门砸去,口里尖骂道:“去你娘的王八!贼心短命的!用的什么**扣你姑奶奶!有种有脸你就出来,三喜奶奶保证不掐死你个不要脸的!”
子素咬着牙,一声不吭。
三喜继续叫骂。
眼下,除一地潲水浸漫,浑身馊臭,便无其他。忽然之间,子素看着那枯树,觉着那夜守夜时乌鸦的啼叫又声声在耳,她感到无比凄凉。
因此,子素眼泪一掉,伸开手把正踢脚叫骂的三喜拉走。
二人原路回到北府大院,路上遇见丫头婆子过往,她们看到两人狼狈相,无不指点笑话。
三喜的嘴厉害,凡路见一人就指一人骂。
有起哄的丫头婆子会回一句两句,大致说“哟,哪里来的潲水丫头!”“哟,猪相公的媳妇儿。”
三喜恨毒了,嘴里也跟着没一句干净,怼一句是一句。
到了大院,便更热闹了。
此时,贵圆闻声出来,正看到这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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