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跟着跑出医务室,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汗凝结成灰色蓝色的刺骨。
她实在跑不动,拽着张艺兴蹲在原地。就在下蹲时,浅浅的校服口袋里脱落了一把钥匙,上面写着“冷库。”
张艺兴:这是什么?
张艺兴拾起钥匙,仔细端倪。
鹿晗也听见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回头认真检查。
鹿晗:冷库?
沈长安:我、我在、我在一个楼梯间的死角找到的…
沈长安喘着粗气说。
整句话已经无法连贯。
鹿晗皱眉,夺过钥匙跑向冷库。张艺兴抿嘴笑,看来鹿哥跟他的直觉如出一辙,拽着沈长安就想跟上去。
沈长安:我、我跑不动了…
张艺兴皱眉,揪了揪自己的裤脚,下蹲。沈长安歪头,没悟出他的意思。
张艺兴害羞地红了脸,却还是对她笃定地说——
张艺兴:上来,我背你。
沈长安有些撇不开面儿,但抵不过现实残酷。她淡淡应声,跨到张艺兴宽厚的背脊。
地点、冷库。
宋砚安在寒冷的冰霜包围下做了个梦,梦见好久好久以前,她的妈妈最喜欢和宋砚安玩捉迷藏。
自己藏的越好,妈妈就会越着急。
她小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做牵挂。只知道妈妈在看见自己突然出现时,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吻——是甜兮兮的,胜过所有好吃的糖。
她此时此刻多想被人找到。
多想被人抱在怀里,告诉她——别怕,你还有我。
谁知道后来梦也碎了,时间越过越缓慢,宋砚安沉重地阖上双眼。
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只能听到一阵不清晰的翻天覆地。
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喊——宋砚安,你睁开眼…我在。
鹿晗抱着宋砚安僵硬的躯体,沉闷的灯光下,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虚无。
沈长安:砚安!
沈长安从张艺兴的背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宋砚安——冰冷地、仿佛快要窒息的一尾红鲤。
张艺兴:鹿哥…
张艺兴看着鹿晗的眼睛,一向有光可见的鹿眸变浑浊,黑暗吞噬了全部温柔。
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张艺兴:现在是去医务室吗…
鹿晗摇摇头,仅存的一点理智拖拽着两幅疲惫身躯。
鹿晗:翘课,去医院。
沈长安:可是…
鹿晗:没什么好可是的,扣学分就扣,勒令退学我也不在乎。
沈长安:可…
张艺兴拍拍沈长安,让她别再担心。沈长安的睫毛颤了几下,把冷库上的钥匙拿下来,拉着张艺兴去学生会。
走之前只停顿几秒,一瞬间失力,转过身,肩膀耸动,抵挡胸腔不受控制的抽搐。
沈长安:我一定会和艺兴查清楚的,鹿哥你…照顾好她。
最后一声抽噎,轻飘飘散开,砸鹿晗身上。
鹿晗点点头,迈步和他们走了相反方向。
鹿晗抱着失去意识的宋砚安走在校园里,课间十分钟总有许多人侧目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直到靠在三楼栏杆上的高苏尧向下探头,看见了鹿晗,大喊一声。
高苏尧:老鹿!
鹿晗脚步一顿,却没为他停留。
高苏尧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跑下楼追上他。高苏尧跑了一身汗,凑近些才看见怀里还有个宋砚安。
高苏尧:怎么了这是?!
见鹿晗没回话,他自作主张触碰了宋砚安的手,表面的凉度让高苏尧缩回手。
高苏尧:这么冷?!
高苏尧:你怎么抱住的?不怕把自己也冻坏吗?
鹿晗依旧没有反应,高苏尧识相地止了话语权,拦了辆车,和鹿晗他们坐上去。
他对着师傅喊——
高苏尧:师傅!去附近的医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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