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莹滑胎（金币加更）

听到延禧宫仪贵人黄琦莹身子有恙，坐在长春宫的忞嫔荟蔚也跟着皇后琅嬅去往延禧宫方向。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琅嬅、荟蔚也匆匆赶到了。二人才俯身请安，齐汝已经捧了一个乌木大盘神色不安地过来。

弘历吩咐了二人起身，便问太医：“还能有什么事让你们如此慌张？”

许太医与赵太医互视一眼，慌忙跪下磕了个头道：“皇上容微臣细禀，胎儿已经打下来了，可是…”他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下去：“可是这胎儿有异，不像是寻常胎死腹中啊！”

他烦躁道：“胎死腹中本来就不寻常，难道还要你们来告诉朕么？”

许太医连忙道：“微臣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江太医轮番伺候仪贵人的胎像，从诊脉来看，胎儿一直没有大碍。可是打下的死胎却…”

弘历隐隐觉得不好，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脸色愈发难看：“死胎怎么样？”

赵太医道：“从母体的脐带到死去的胎儿都周身发青，更可怕的是，胎儿已经成型，能看得出是个男胎，但…孩子却显然是中毒猝死的，若是长大分娩而出，按照中毒的情况，也可能是畸胎…”

他不敢再说下去，赵太医只得将木盘高高托起：“打下的死胎就在这里，皇上若是不信，可亲眼一观。”

弘历迅疾地以两指撩起上面黑色的布看了一眼，荟蔚正好瞥见，只见里面血肉模糊一团，中间那团血肉的确是透着不祥的黑色。

荟蔚面色震惊，心里一突，与此同时她也愈发了解后宫的阴谋算计了。弘历的身体轻轻一晃，捧在手中的茶盏哐啷砸在了地上，他几乎是狂暴地站起来，怒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琅嬅一个支撑不住，差点晕过去，幸好素练和莲心牢牢扶住了。她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爱新觉罗家怎么会接二连三出这样的事…怎么会…”她忽然醒过神来，喝道：“你们说是中毒？是什么毒？”

许太医挺起身子道：“若微臣与江太医没有猜错，是中了水银之毒。不知仪贵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了水银，不仅透过皮肤沾染，而且有服食的迹象，因为剂量太猛，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

许太医继续说：“而且若是水银慢性中毒，剂量不是如此之大，或许胎儿会长到分娩出母体，但有可能是畸胎或是天性痴傻。”他与江与彬对视一眼，朗声道：“微臣还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琅嬅当机立断：“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许太医道：“怡贵人从有孕便发热、大汗、心悸不安、失眠多梦，又多发溃疡，虽然很像是有孕之身常有的症状，但皇上和皇后不觉得这些症状很像一个人也得过的么？”

荟蔚心念一转：“你是说…玫贵人！”

许太医道：“忞嫔娘娘说得不错。恕微臣大胆推测，玫贵人的死胎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如仪贵人一般中了水银之毒，才会如此。”

弘历大怒：“既然你们发觉仪贵人与玫贵人的症状相似，为何没一早察觉是中了水银之毒？”

许太医与赵太医忙磕头道：“微臣说过，水银中毒的情状极慢，症状表现又与初孕的反应极其相似。若不是仪贵人母体不如玫贵人强健，导致未足月便胎死腹中，根本就难以察觉。”

琅嬅不觉失色：“那么你说的水银，宫中何来此物？”

赵太医道：“以朱砂稍稍提炼，极容易便可得到。宫中佛事诸多，宝华殿中有的是朱砂，唾手可得。连太医院配药也是常用，只怕谁都能得到。”

弘历的双手握紧，青筋直暴：“你们何以敢推断玫贵人的胎也是如此？当时为何没有太医说是水银祸害？”

赵太医惶惑道：“微臣没见过玫贵人的死胎，所以不敢妄言。只是以玫贵人和仪贵人的症状来推测。”

他接着说：“怡贵人的胎儿也是侥幸，因为这种水银的毒是在胎儿幼小时才会明显，有全身连着脐带乌黑的症状。若等怀胎满八月，产出时即便是死胎也不过肚腹泛青而已，症状与其他死胎的差异便不明显了。”

琅嬅的声音极轻：“皇上，臣妾分明记得，玫贵人的胎是泛青的。”她沉声，如钟磬般郑重，道：“皇上，若玫贵人和仪贵人的胎真的是中毒，那就是说，死胎并非是天意惩戒，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谋害龙胎，动摇国祚祥瑞。臣妾以六宫之首的身份，请求皇上彻查此事，以告慰两位龙胎的在天之灵。”

弘历的眼中闪过雪亮的恨意，冷冷道：“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谋害朕的孩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彻查龙胎之死的事情上，没有谁记得，去看一眼尚且昏迷未醒的仪贵人。

—未完—

202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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