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了”,龙陵夜提醒道,“本王让你做的事情,自然都是安全的。不让你做的事情,你一件也不要去做。”
“安全?”程悠若听着真的很想笑,“包括去‘勾引’龙陵玉?”
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原谅,因为这一场交易,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她自己坚持要走下去的。可是让她去“勾引”龙陵玉这件事情,她实在想不通。
如果龙陵夜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又怎么舍得让她如此去做?
“你何必抓着这两个字不放?你也知道本王在意的是什么。本王在意的是你的心,和你的命。其他的,那些虚与委蛇的事情,本王不会放在心上;你自己也不动真感情,又何必非要放在心上?”龙陵夜的情绪有些激动,虽说是极力克制着,但是还是显露出些急切来。
似乎这话,不是说给程悠若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般。的确,他也实在说服他自己。这个决定,他也是挣扎了许久才定下的。他就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她心寒。但是这个决定,却是大局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绝对疏忽不得。这事情,若是交给别人去做,他还真不放心。只是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都和她说不出口。他似乎总是在刻意回避着,这爱与利用之间的关联,那这局面……似乎越来越让人担心了。
“罢了,本王来,并不是要和你吵,心儿,你若不愿意,那便不必再继续了。”龙陵夜道。
“不继续?解药呢?不继续的话,我哪里来的解药?”程悠若反而是更加挑衅。
龙陵夜知道程悠若的确是因这件事情而寒了心,倒也实在解释不出什么,只是道:“你放心,解药本王自会给你。”
程悠若笑笑。此刻与他并肩站在这月下花海前,倒是忽然想起那日和太后站在御花园中的情景。太后那一番话,的确触动了她。
“和所爱之人并肩高处,目光所及的,那才叫风景”,程悠若平静道,“所以,龙陵夜,我会做下去。不是因为命令,不是因为解药。只是因为,我想要和你并肩高处。”
当然,如果那时候,我还能留在你身边的话。
月夜静谧,花香怡人,连带着两人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原本就是难得的相见,谁都不想要争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他。而他,亦是如此。
“你这香粉,实在恼人。”并肩静站了半晌,龙陵夜忽然道。
“什么?”程悠若不解。
却见龙陵夜的目光已经变得灼热起来,凑到她面前来,道:“你放心,本王早就服了解药,是绝对不会被你这香粉所迷倒的。”
只是,程悠若看他的眼神,怎么总觉得他这话不可信呢!
“既如此,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程悠若疾步后退,把自己严严实实的保护好。
“关键是这里想。”龙陵夜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是凑上前来。
“你、你可不要乱来啊,这……这可是在外面呢。”程悠若步步后退。却是抵不住龙陵夜的步步紧逼。心想自己也真是疯了,干嘛要这么没出息的后退呢?直接给他一拳,不就让他清醒过来了吗?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龙陵夜又是一脸坏笑,“况且,好歹也不能让龙非然发现破绽不是?”
程悠若看到他这一脸坏笑,就觉得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倒不是有多抗拒,只是觉得在这月下花丛之中,实在有些丢人……
花香使人心醉,月色使人情迷。程悠若真想要就一直这样抱着他,永远不分开。当然,她也知道,这终究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迷醉之后,到底还是要清醒过来,到底还是要回到龙非然的身边去。
龙陵夜倒是对这迷香极其有信心,竟是跟着她一起回来。推门而入,看龙非然仍旧面上带着笑容,睡得很沉,还伴随着均匀的微鼾。龙陵夜咬破了手指,在褥子上滴了两滴血。看了眼熟睡的龙非然,冷笑一声。
“本王自会安排,到时候你见机行事。记着,生死关头,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他完全信任你。”龙陵夜道。
“什么叫‘生死关头’,你又要搞什么名堂?”程悠若追问道。
龙陵夜只好解释道:“本王明日便会邀请龙非然到九天行宫去观‘兽斗’,届时会放猛虎出来,会想办法让猛虎去扑龙非然,你只管在猛虎扑向他只是,挡在他身旁便可。记着,一定要毫不犹豫的。”
程悠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问龙陵夜,如果这猛虎真的咬到了她可怎么办?不论何时,她都始终相信,龙陵夜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夜尽天明,程悠若只是浅浅睡了一觉,醒来之时,龙非然还是睡得很沉。看着天也快亮了,便索性做戏做全套,直接用手臂撑着头,看着他的睡相。实际上,心里想的,自然不是他,而是龙陵夜。
昨晚龙陵夜和她说会以“斗兽”为名义放猛虎出来之时,她还没想到什么。但是现在想起来,如果龙陵夜在斗兽之时放出猛虎来,岂不是等于打草惊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对龙非然有了杀心?
这事情实在有些冒险。但是龙陵夜说出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紫嫣?”龙非然一觉醒来,便看到程悠若正撑着头看着他,心内更是漾起一片柔情来,带着睡音道,“你怎么醒得这样早?不累么?”
程悠若娇羞地把头埋进被子里,道:“不累。”
龙非然此时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错觉之中,根本无法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幻梦而已。凑近程悠若的面颊,道:“有什么可害羞的?日后朕可是要给你专房之宠,你每天醒来都是这样害羞,如何让朕吃得消?”
程悠若把头埋得更深了,道:“都什么时辰了?陛下还不快快去上朝?在晚,可就赶不回皇宫,要误了上朝的时辰了。”
龙非然看了看天色,也不敢再啰嗦下去,只好起身迅速穿好了衣服。程悠若也是动作麻利地穿好了衣服,跟着龙非然向皇宫跑回。
好在太子府距离帝宫并不算远,尤其是从太子府的后院儿翻墙而出,距离帝宫可是更近了。
黄忠全已经在宫门外来回踱步,等着龙非然。看到龙非然回来,忙迎了上来,道:“陛下怎么误了时辰呢?百官都上朝了,只等着陛下呢。奴才推说陛下身体不适,会晚一些。”
匆匆赶了上朝,程悠若回到荣苑里,见秀清也是等得焦急。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急事儿?怎么在院子中来回转悠?”
“娘娘可算回来了”,秀清急得拉过程悠若,便进了屋子,关上房门,才紧张道,“昨个儿晚上宫里就闹得凶,说是华良人在月华宫晕倒了。叫了太医去瞧,太医瞧着,说是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呢。”
“这不是喜事么?”程悠若冷笑一声,道,“那还有什么可闹的?”
“但是华良人直嚷着头晕,说是害喜害得厉害。连夜里请了法华殿的法师说是宫里有一位极其命重的贵人冲撞了龙胎呢,若是这位贵人还在宫里,只怕龙胎不保呢。”秀清道。
见秀清如此惶急,程悠若也知道法师所指的这位极其命重的贵人是谁了!一定是在说她吧?华曦月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宗能闹出点儿幺蛾子出来。
“华良人吵嚷得厉害,加之小周太医的确查出了华贵妃有身孕,因而淑妃也不敢怠慢,便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竟是连夜请法华殿的法师算了所有后妃的生辰八字,算来,就是娘娘的八字冲撞了皇嗣。还说什么,娘娘闺名中有一个‘紫’字,‘紫’色属金、主贵,再加上这样强横的八字,可是天生的祸胎,最不适居住在这紫微帝宫之中的。”秀清道。
这样的由头,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虽说华贵妃怀孕一事的确有些惹人怀疑,但是毫无疑问,一旦这消息传到龙非然的耳朵里,月华宫立刻便由冷宫变为“热宫”了。不管怎样,看在华安丰和她腹中胎儿的份儿上,皇上也会去看她的。
“娘娘,昨晚华良人就吵嚷着,非要让淑妃去禀报皇上、非要让淑妃将娘娘逐出紫微帝宫去呢”,秀清道,“其实她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淑妃哪有这个胆量呢?她只是想要把这个事情闹大,传到娘娘耳朵里罢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为上一次给华曦月以重创,总算能够让华曦月消停一段日子了,却不想她这么心急,连几个月都等不了,这就开始想着要翻盘了。龙陵玉的事情、龙非然的信任、现在又加上一个华曦月,看来好不容易清静了几日,又要忙活起来了。
“陛下上朝呢,估计一下了朝,就会被华曦月给叫去了”,程悠若道,“我倒是要看看,皇上能不能因此而将我逐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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