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草终于被送回,还好赶得及时,将她救了回来,只是命虽保住了,身子却垮了下去,再难使剑,更不可能继续征战了。
帝京已被攻下,她住进了旧日的梁宫中继续养病,苏昀已带兵继续北上。
他在北地远征,却每月都遣快马送信回来,堆了厚厚一摞,她却没有拆开一封。
两个月后苏昀回京,彼时陈军已全退至嘉定关以外,大梁的河山,终于尽数收复。
他一身甲胄来不及除,就直接赶去看她,她正坐在园中,晨光薄薄地洒在身上,那画面让他心头如有什么溢了出来,可当她抬眼,看向他,那目光已没了一丝温度,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在她身旁蹲下,执起她的手:“秦湘,以后让我照顾你。”
可她没有任何应答,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无,她的眼中没有他所料的恨,可这却比她恨他还叫他恐慌。
苏昀记得多年前,那时她总来缠他,他厌烦得紧,言语间总是不耐烦甚至嘲讽,可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无所谓地笑着,眼底却是一层淡淡的雾,如今想来才懂那深藏的悲伤。
天下既定,就是该准备新帝登基及立后这些事宜了。
对于这些秦湘一概不知,只是在庭院里听到钟鼓鸣起,惊起宫鸦飞过,身旁的宫人告诉她,这是崇光殿上新皇的登基大典。
苏昀成了大梁的新帝,为了他这江山,她曾流过多少血负过多少伤,可如今等来这日,却不知为何无悲无喜,心中再难起一丝波澜。
黄昏时分,有太监前来宣旨,是立后的诏书。太监读完合上卷宗,谄笑着对秦湘道:“将军,接旨吧。”
秦湘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道:“不用,我抗旨了。”
苏昀正踏入院内,便听到了这一句,他停住脚步,默默地看着她。
那太监未看到身后的来人,还惊吓得劝她:“这话可说不得,您可得三思,抗旨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她的目光直接落到苏昀的身上,平静地道:“我的亲族早被诛尽了。”
“秦湘,”他行至她身前,艰难开口,“我知道你恨我,当初……”
她却出声打断他:“当初是我将一门荣辱父兄性命都押到你身上,若说错,也是我的错。只是你既说过此生不再另娶,如今何必用这后位来怜悯弥补我,你这样牺牲,我并不需要。”
“你为何认为这是怜悯?”他盯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她却如听到一个多么荒唐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爱上我?爱上我什么?曾经那个好好的秦湘你没能爱上,如今我成了这样,你对我说爱……你要我拿什么去相信?”
苏昀从未想过,有一天,当他终于看清自己的感情,想要和她执手白头一生一世的时候,她却不信了。
这世上最无力的事,莫过于,你爱的那个人不肯相信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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