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9.所谓深渊(6)

……

　　嘈杂的噪音……

　　四面八方汹涌进她脑海。

小遥：(……好吵。)

迷迷糊糊睁开眼。

　　一一天亮了。

　　清晨稀薄的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远远望去，原本干净无尘的城市此刻却是灰蒙蒙一片，仿佛被浓重的大雾笼罩着。

　　雾气逐渐消散，万象公园原本的面目一点点显露出来。

　　梦境中的怪兽……

　　一一如期而至。

发狂的咆哮声、建筑轰然倒塌被粉碎的声音，爆破与轰鸣……与人们的哭喊声尖叫声夹杂在一处，挣扎着充斥在她耳畔。

　　……绝望与恐惧。

　　人类的炼狱。

　　她逆着人群朝怪兽走去，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与无数反方向逃窜的市民擦肩而过。

　　形形色色的人，此刻的疯狂不过只是为了活着。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万物灵长的人类。

　　·

　　不过短短几分钟，公园里已再无人迹。

　　……或许只有在攸关生死之际，人们才会幡然顿悟一一生命本身就是一种可贵。

　　所谓浮生相。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

　　……

……

　　怪兽仿佛感应到她的到来，巨掌拍向大楼的动作定格，暴虐的破坏静止了一瞬。

　　鼓起胸脯，一团团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它瞬间吸入脖颈处的孔洞里。

　　她在怪兽身前站定，抬头怔怔地看着它，看着晶亮的泪水慢慢凝聚在它莹蓝色眼睛里，然后一滴一滴接连坠落下来，将百米高的大厦顷刻溶化为虚无。

　　她不由愣住。

…

　　它在哭泣啊……

　　硫酸液体的眼泪……究竟要有多大的悲伤，才能将这辛酸苦楚凝结成如此强烈的绝望。

　　·

　　……

　　恍然间，似有人影在眼前一晃而过。

　　她眸光瞥向来客，眼神微滞。

　　修长的身姿霎时映入眼帘一一

　　·

小遥：(……是他。)

那个昨晚在水中，救下她的男子。

　　·

　　……

　　凯朝她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飞起的皮衣下摆在眼前堪堪停下，凯在她身前站定，抬头打量一眼怪兽，目光若有所思。

　　冷冽锐利的眸光一闪而过。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抿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

　　……那样的眼神。

　　平静且从容。

　　却让她心底蓦然一震。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

通透晶亮的眼眸里，映出他一往无前蹈死不顾的心声。

　　一一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般执着。

　　那般笃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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