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樾回到府邸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他在宣纸上写了无数遍“上官芷”三个字,从太阳西沉到重新升起,他才颓然坐下。
“枝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直到阿泽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敲他的门,“少爷!上官小姐出城门了!”
他才猛然站起来,他的大腿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感到麻木,血液循环变得不畅,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体。
阿泽听到他的声音,顾不上什么尊卑,匆忙推开了书房的门。
刺眼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撒进房间里,潘樾不适地撇过脸。
而阿泽也终于看清了书房里的样子,书案上、地板上全是废弃的宣纸,上面却只有三个字——“上官芷”。
“少爷......”阿泽颤生喊道,他何时见过这样的潘樾,他那清风明月的少爷,脸色憔悴,眼眶泛红,甚至有了黑眼圈和隐隐冒出头的青黑色胡茬。
潘樾的声音嘶哑,沉声道,“备马!”
他囫囵打理洗漱一番,就飞身上马,急忙来追上官芷。
*
潘樾抿了一口茶,干涩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上官芷。
上官芷轻挽着下巴,宽大袖摆自然滑落,露出似莲藕般纤细的手臂。那玉琢般的皓腕上悬挂着一串红玉珠串,更显得肌肤如雪。
五年前上官芷无故生了一场大病,卓澜江在古寺佛前跪祈了一天一夜,方才得此红玉串,以此保佑她长命百岁。
这串红玉珠子,宛如鲜血凝固后的精华,映衬着皎洁的手腕,仔细凝望下,隐约可见那透着微蓝的血脉纹络,看的让人喉咙发紧。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潘樾,一张侬艳昳丽的脸,眉山远黛生于饱满的额头。鼻梁精致挺翘,红唇不点而朱,眼尾轻轻上扬,透出一丝天生的妩媚。
可她薄薄的眼皮微敛,嘴角也若有若无地勾起,看起来颇为冷淡,像是冷笑。
“潘大人。”上官芷淡淡地喊了一句。
潘樾的身体一颤,手上的茶杯溅出几滴水,洇湿了衣袍。
水波微微荡漾,就像他的心在空中漂浮不定。“枝枝,别这样叫我,好不好?求你。”
他笑的很勉强,眼中隐隐有了水光。
上官芷到底是不忍心,轻声道,“潘樾,在马车上睡一会儿吧。”
“枝枝...真的嘛?”潘樾放下茶杯,黑眸一亮,径直捏住了上官芷的袖摆。
上官芷微叹,颔首道,“当真。”
马车是定制的,收起小桌板后,便可以拼成一个宽敞的软榻,铺上了厚厚的狐狸毛,躺下一个男人也绰绰有余。
上官芷坐在窗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潘樾怔愣了一下,随后听话地躺在了榻上。
这模样颇像一只被驯服的狐狸,乖乖的听主人的话。
他躺下后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闭眼了半响仍然睡不着,脑子里的一根筋抗议地跳动着,他悄悄攥住了上官芷的裙摆,凑到鼻子下贪婪地闻着。
这是枝枝身上的气味儿,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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