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兰132（会员加更二十）

“说！这方子有什么问题？”赵祯的声音都带上几分怒意，他看着晕过去的郑司膳，冷声道：“弄醒她。”

张茂则给了门口的小黄门一个眼神，那小黄门立刻到院内的大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回来后浇在了郑司膳的头上。

如今已经进了十一月，院内存水的大缸里全是冷水，甚至还有些冰渣，一瓢水浇上去，郑司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立刻反应过来，打着哆嗦重新跪好，开始磕头，同时不断出声求饶：“官家、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啊，都是刘庖长，他说找太医看过了，是个好方子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磕出了血印子。

“你先跪到一旁，听听章太医说这方子到底有什么问题，等事情查清楚了，你再磕头喊冤也不迟。”墨兰出声，一旁的宫人直接拉住郑司膳，将她拖到角落里跪着。

“娘娘，这方子表面看去，确实是有滋阴补气之效，只是它真正的作用是集中女子元气，强行受孕，有孕后会帮助孩子努力吸收母体的营养，出现子强母弱的情况，孕期母体会受很大的罪。生产时更是会因为孩子养得太大而难产，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二者可保其一。”

老太医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赵祯的脸色，却被他的黑脸吓住，干脆垂着眼、硬着头皮说完。

“嗙！”的一声，赵祯一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手边的筷子、碗碟都震了震。

“当真恶毒！刘辉！苗氏是亲手将方子交到你手上的吗？”

刘庖长被点了名，膝行两步上前，先磕了一个头，趴伏在地上也不抬头，回道：“是的，苗娘子前几日唤了臣去凝和殿，亲自将这个方子交到臣的手上。”虽然一副认罪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不急不缓。这态度弄得赵祯火气更盛，拿起手边的碟子冲着他就扔了过去。碟子大力撞在他的头上直接碎了，一道血痕很快从他的头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你做了多年的疱长，会不知道御膳房的规矩？这种东西为什么不上报？居然还敢做出来呈到皇后的面前，简直其心可诛！”

刘辉也不争辩什么，抹掉流进眼睛的血，沉声回道：“臣害怕有问题，专门请教了太医，吕太医虽然年轻，但是医术不错，他说是好方子，还建议臣用大鹅来配，臣就以为没有问题。只是臣心里还是存了一个疑影，才会跟郑司膳说清楚方子的来源。”

“简直一派胡言，你若真的怀疑，就应该拿了方子来找官家或者娘娘禀告。你作为内官接触不到章太医，官家和娘娘总可以。就算你不想用小事来打扰官家、娘娘，也怕得罪苗娘子，闹了一场乌龙，来找我或者娘娘的侍女总是可以的吧？怎么会真的把不确定的菜做出来，还敢呈到官家、娘娘面前？”张茂则上前，严声质问。

刘辉抬头看了张茂则一眼，眼中神色晦暗难明，复又低下头去，沉吟一会儿才开口：“张都知，我们这等小人物，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上面的人做错了事情，或许会有回转的余地，若是我们犯了错，可能连陈情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几乎就是明示他知道事情有问题，却碍于身份不敢动作了。

事情已经涉及到一位后妃，远不是惩处这些自作主张的奴才就能完结的。

“羁押刘辉、郑百合入內狱，确保他们把知道的都吐干净了。”赵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累，等人将刘、郑二人押走，他揉着自己的额头，对章太医道：“章老先回太医院吧。”

章太医立刻行礼退下，这事涉及后宫阴司，谋害的还是一国皇后，他可不想牵涉进去。只是那个“医术不错”的吕太医，怕是悬了。

“茂则，提审吕远陆，看看他到底是学艺不精真没看出来问题，还是有意帮人隐瞒。”

“是，官家。”张茂则看了一眼赵祯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去查苗心禾的方子来源。只是赵祯正闭着眼睛，他只能将视线投向墨兰。

墨兰冲他轻轻摇头，下巴向外一点，张茂则会意，带着屋内的奴婢们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墨兰伸手握住赵祯的手，他睁开眼睛，眼内竟然布满血丝。赵祯反手紧紧握住墨兰的手，面色上带了几分疑惑的问道：“墨儿，到底是人长大了会变，还是她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苗心禾到底是他保姆的女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却不想为了荣华富贵也能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赵祯虽然因为“梦境”变得更加强势，到底骨子里还是那个仁善宽厚的人，他不想将人想得特别坏，可是总有些人在打破他的认知。

看他确实难受，墨兰拉着他走到里间，让他躺在软榻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帮他按揉头上的穴位。

“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涉及到自身利益，就算是我，也不敢说永远善良。”

赵祯睁开眼，伸出手抚摸墨兰的脸庞，“我也是，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可是苗氏做的不同，她是人心不足，总想奢望自己不该得的。我早就和她说过，即使放她出宫，也会为她找好人家，保她一生平安富贵。她母亲已经被我封了陈国夫人，她自己更是完璧之身，根本不愁以后的日子难过，却还是为了能留在宫里，不惜使出这么恶毒的招式。”

赵祯没碰过苗心禾，这倒是出乎了墨兰的预料，毕竟在原世界里，这位可是赵祯长女的生母，看来那个不知名的奇遇带给赵祯的变化不少啊。

墨兰将双手贴在赵祯的脸上，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来安抚他的情绪。

“宫里的富丽生活哪里是一般的人家能比的呢？更何况若是得了官家的青眼，有朝一日诞下皇嗣，那就是全家的荣耀，谁能一点不抗争的就放弃呢？”

墨兰越说，赵祯越是难受，他长叹一口气，“我只想要咱们的孩子，她们的多般算计只能落空。墨儿，给我生个孩子吧，不论男女，我都会爱若珍宝，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打发她们出宫了。”

墨兰弯下腰，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抚平他的额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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