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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云彩,晚霞漫天中,万众瞩目的小皇子诞生了。
墨兰经过近三个时辰的痛苦生产,平安诞下她的第一个孩子。
无论是青丘的清风上仙,还是凡人墨兰,生育之痛都是第一次感受,不是说不能忍受,但却让人记忆深刻。
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看着他从一个光团一点点长大,为了呼吸这世界上的气息,即使弱小也拼命的挣动。
墨兰抱着襁褓里还有些皱巴巴的婴孩,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突然盈眶而出。
一只温热的大手帮她擦去了面上的泪痕,墨兰抬头,赵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产房,正小心翼翼的站在床边,看着她和孩子。
赵祯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能化出水来,他为墨兰拭去泪痕的动作轻柔的仿佛没有碰触到她。因为他记得,女子生产消耗极大、痛苦极强,一点不慎的碰触都会让她疼痛,所以他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她,就算此时他想抱抱她,也只能强自忍住,只是轻轻的抚摸她的手臂,想借着接触,把自己的感受传递给墨兰。
自从在产房听到那嘹亮的婴孩啼哭声,他多日的焦虑不药而愈,再顾不上什么产房不吉利的话语,一个箭步,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进去。
进去后,他就被墨兰母子两个吸去了视线,眼中再进不了别人。
刚生产完的墨兰有些狼狈,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因为动作而凌乱的铺散在床铺之上,面色微红,下唇上明显的齿痕昭示着生产时的痛苦。
可是她那么温柔那么缱绻的看着一个红色的襁褓,灿若星辰的眸子一眨,泪水随之低落。赵祯理解她的泪水,看着他们,他同样眼眶湿润。
他在与墨兰对视,只觉得世间完美之说无外乎此,他满足了。
这时候没人会煞风景的对赵祯说什么“产房污秽,陛下不应涉足”,她们只是心下感念帝王也能如此深情,各个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将空间留给这对尊贵的夫妻。
张茂则在外间为官家高兴,也忙着照应几位太医,突然一名内侍快步走来,在西偏殿门口止步不敢近前,面色急切的向内张望。
茂则看出他是在垂拱殿当值的,知道这时候前来打扰定是有军国大事,不敢耽搁,赶紧走到殿外,“是有什么事么?”
那内侍双手捧上一个纸筒,“八百里急报,我军大败西夏!”
茂则大喜,不由提高了声音,“当真!”那内侍点点头,“这是元帅亲笔书信,都知大人快快呈给官家吧。”
张茂则不想今日竟是双喜临门,暗暗感慨皇后当真是命里带福,小皇子出生就遇到征西大捷,也是个福气满满的。
他接过元帅手书,急步走到产房门口,高声向内禀告:“陛下!刚刚收到征西八百里急报,我军大败西夏,狄青大人亲自手书捷报在此,您要看一看么?”
赵祯在屋内握着墨兰的手,正和她一起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孩子,猛地听到张茂则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墨兰推了他一把,他才意识到张茂则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睁大双眼,看看墨兰,见她笑着向他点头,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低头看看自己刚出生的胖儿子,只觉得自己胸中一股豪气勃然而发,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好个狄青大元帅!好个征西大将军!”大笑由不能表达他的激动,竟自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床上的孩子被他的大动静惊醒,竟没有哭闹,而是睁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四处打量。刚出生的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觉得有什么在晃动,本能的伸出胖胖软软的小手向上抓去。
赵祯笑完,反应过来自己动静太大,生怕吓到孩子,赶紧收声看去,就见这孩子正好奇的伸手抓弄,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他不禁更加高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不愧是他和墨兰的孩子。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将自己的脸贴近,让孩子的小手能够到他的面颊。
“朕的乖乖,你可真是朕的小福星。”
墨兰看着他高兴的抱着孩子转圈,还对着孩子自言自语个不停,不由摇摇头,这男人啊,不论地位多么尊崇,犯傻的时候都是如此憨愣。
她想起小弟长杨出生的时候,爹爹也是这样高兴的不能自已,抱着长杨不舍放手。
“官家,既然捷报传来,想必后续有很多事要去处理,您先把孩子交给乳母吧,臣妾这里一切都好,您应当以国事为重。”看他一点没有出去看看捷报的样子,墨兰只能出声提醒。
屋内奴仆众多,赵祯作为皇帝的威严可不能被傻爸爸的样子遮过去。
赵祯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的将孩子放回墨兰的身边,他又帮墨兰捋一捋头发,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先去处理政事,你休息休息,晚点咱们一起决定皇儿的名字。”
他和墨兰早就给孩子拟了多个名字,男女都有。虽然墨兰因为可以内视,早就知道这一胎是个男孩,但是为了给赵祯一个惊喜,一直没有告诉他。
赵祯从来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虽然家里真的有皇位等着继承,却并不迫切的想要男孩。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是他和墨兰的孩子就好。
“好的,快去吧。”墨兰伸手也摸摸他的脸庞。
赵祯又看了一眼自己妻儿,才不舍得出了产房。从张茂则那里拿到捷报,他几下展开,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即使知道了大捷,可看了狄青写的那些俘获的战果,他还是不由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章太医,你们先在福宁殿驻守,等皇后和大皇子的情况彻底稳定了再回去。”走之前,他还不忘吩咐候在一旁没走的几位太医。
三人赶紧应是,都小心谨慎的继续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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