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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将阿箬的消息告诉了如懿,二人在殿内对坐良久都没人说话。乾隆觉得这事是自己的疏忽,阿箬就是生产之时,也应该有他的人在场才对,刚想对如懿说几句软和话,就听到她用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开口了。
“皇上既然一开始就是不相信阿箬的话,又为什么将她收入后宫,还给了她逃脱制裁的机会呢?”
乾隆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但是如懿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地面,不肯和他对视。
“你这是在怪朕?还是觉得五公主不应该留?”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委屈,为了保住阿箬的性命,他堂堂皇帝还要在人前做戏,若不是在嘉嫔那里出了岔子,他是一直都没有碰过阿箬的。
为了表现出阿箬的受宠,他一个月能招幸她十天,还都是让她跪在床边,他自己一人孤枕。他暗自派了人去冷宫保护如懿、任由江与彬为她效力,还让毓瑚调查事情真相多年从未放弃,更是为了能帮她沉冤昭雪剑走偏锋,结果被阿箬反将一军丢了颜面。
一个帝王为了受冤的妃子做到这等地步,他自觉已经牺牲的够多的了,她居然只因为自己醉酒后的一个失误,就这样开口指责他?
他没做防备么?阿箬有孕是他料想不到的,可那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一向子嗣不丰,当然要珍惜每一个孩子。
如懿猛地转过头,看向乾隆,“皇上总说让臣妾放心,可是如今连最后的人证都没了,臣妾这辈子都洗脱不去谋害皇嗣的罪名了,臣妾怎么放心?”
乾隆皱眉看她,知道她因这事生气,还算体谅,强自压着怒气,“你的委屈朕都知道,朕会补偿你的。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也看开一点。”
如懿只觉得他的话格外刺耳,从出冷宫后就没有一件事让她舒心,加之身体上的伤痛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她的忍耐性也到了极限。
“又是让臣妾忍耐、看开,陷害臣妾之人还在过着舒心开怀的日子,如今还抱养了一个孩子,更是能享受天伦之乐了!而臣妾呢?三年冷宫生涯让臣妾容颜不复,更是伤了嗓子,身上还留了伤疤。自从臣妾出冷宫,至今已经有九个多月了,皇上您留宿过延禧宫几次?您嘴上不说,难道臣妾就当真感受不到您的嫌弃么?”
“害臣妾至此之人,一个有了女儿又高居贵妃之位过得好不逍遥,还有一个地位高高在上,为了您的脸面不容任何人动摇诋毁。凭什么作恶之人就能过得这么好?她们凭借父兄就能做了错事逍遥法外,难道就不是藐视皇上您的天威么?若早知如此,臣妾也不必遵守什么本心,听了姑母的话有什么不好!”
“啪!”乾隆一巴掌啪在桌上,站起身来对她怒斥:“你放肆!”他目色通红,显然如懿的话戳中了他一些痛点。
如懿回宫后,他不是没去延禧宫过夜,但是她经过几年的冷宫日子,又受了金玉妍的长久毒害,容颜不再不说,就是周身的皮肤也变得松散干燥,她的嗓子受到浓烟的伤害,声音嘶哑犹如老妪,手臂上还有去不掉的烧伤疤痕,和年轻嫔妃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乾隆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但还是为了他们多年的情谊每月都留宿延禧宫一两日,白日也多去陪她用膳。
但这在如懿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她从前侍寝的日子就是贵妃、皇后也比不上,如今竟然都落在婉嫔之后了。她没了海兰和苏绿筠的陪伴,也没了乾隆的眷顾,更因为皇后没有孩子,深宫寂寞,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内心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
“朕原本体谅你受冤,任你抱怨几句也不曾发火,但不代表你能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是贵妃和皇后害了你,不过是听了珂里叶特氏那个贱人的一面之辞,你自己也不曾亲耳听到贵妃说过那些话吧!”
提到海兰,乾隆就暴跳如雷,他最看重的儿子损在了她的手里,如懿竟然还敢跟他提她!
“至于她们的父兄在前朝得力,这是前朝之事你身在后宫还是少开口为好!今日朕知道你心里委屈,不愿与你多计较什么,但是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朕毕竟是天子,你要保持恭敬!”
说完,大跨步甩袖离开。
如懿坐在位置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见不到了他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心头之火再也压抑不住,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在地上。
碎片飞溅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一同碎裂了。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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