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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那边,如懿一直没醒,惢心守在她的床边,眉头紧锁,几天都不曾舒展开。
她们原本只是想激怒金玉妍,让她动手,借此将这个注定保不住的皇嗣栽赃到金玉妍的身上,也让她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可谁能想到,金玉妍自己的身体竟然也有问题,她不过是看到主儿见红,便激动地晕了过去不说,同样六个月大的孩子,竟然也这么没了!
明明金玉妍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一直健康的,更不曾听说她有哪里难受不适,到底是何等激动地情绪,才会将这么大、有已经稳定的孩子生生流了下来?
若只是主儿自己流产,不管之前她和金玉妍说了什么,到底她是苦主没了孩子,皇上绝不会追究她先前那些刻意激怒金玉妍的话。
可现在不一样了,金玉妍不但一起流产了,还被太医诊断以后都不能再有身孕,虽然她们主儿也是一样的情况,可这样一来,双方受害相同,那最开始挑起话头事端的主儿,怕不是那么容易躲过了。
皇后先将她们抓进了慎刑司审问,本来都将她们放出来了,谁想到几日后竟然又分开抓人进去,菱枝和三宝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想审问他们什么,又想调查出什么来。
惢心这几日内心一直不平静,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竟然是病着回来的,这就让惢心的内心更加不平静了。
若皇上没得病好好的回来了,或许在这件事上还能偏心她们主儿一二,不让皇后再继续查下去了,就算到最后将她们和嘉妃那里各打五十大板,也是可以的。
可是偏偏皇上就这么病得起不来身,而皇后竟然趁着这个机会,大肆在延禧宫抓人,惢心总觉得皇后不光是要查这次的事情,这般架势,似乎是想从宫人的嘴里套出些别的什么来。
惢心越想越是揪心,可是面对现状她又是无能为力的。随着主子的位份一降再降,宫人早就换过一批人了,能靠得住的也不知道还有几人,现在她们真的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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疥疮这个病,本身并不危及性命,但是它会在人身体皮肤薄弱的地方起成片的丘疹、疱疹。这些疹子瘙痒难耐,到了夜间更是严重,就是抓破也不能缓解痒意,还会出现皮损感染的情况,导致病患高烧不退,不易恢复。
在这个小小风寒就能要人命的年代,疥疮是已经非常严重的病症了,乾隆受的感染格外严重,抬回宫中的时候,人已经烧的迷糊不清了。
袁顾北将他的衣裳全部剪下来,吩咐人一定要烧干净,又开了方子让人煮出一大锅药汤,每日将乾隆放进浴桶中泡药浴。
至于内服的汤药,这时候既没有激素药物也没有抗生素,以袁顾北的医术,只能尽量用一些苦参、生地黄燥湿杀虫,佐以野菊花、紫花地丁等清热解毒的药物为乾隆治疗,虽然不能立刻见效,却将他的高热控制住了。
嫔妃们要做的,就是反复给乾隆身上的脓疱上药,保证它们的干燥,还不能让乾隆迷迷糊糊之间无意识地去抓痒。
乾隆身上的疱疹很厉害,他的胸前、下腹等处,甚至是手臂指缝之间都有红色的脓疱,没见识过这些的嫔妃一时都不敢靠近。
比如和嬿婉一队的昕贵人就根本不敢靠近乾隆,让她拿着棉团给乾隆上药,她都手抖的不行。若是强压着她上手,竟然能惊声尖叫起来,她这副样子,实在上不得台面。
嬿婉皱眉看向她,“你若是真的做不来,明日本宫就去回了皇后娘娘,昕贵人身娇肉贵的,干不了伺候人的活。”满宫里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人,这都来了第二次了,竟然还是只有她这副样子。
在嬿婉看来,她根本不是被乾隆的惨状吓到了,不过是知道这病会通过接触过人,生怕自己也得了,才这般抵触,装着害怕的样子不敢上前。
若说害怕被传染,这是人之常情,只是你一个天子宫嫔,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当真以为谁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吗?
满宫的妃嫔谁不怕传染?就连皇后都亲力亲为,你到是在这装起了样子,等乾隆好了,这养心殿的奴才一告状,真以为自己生了皇子就能躲过乾隆的雷霆震怒了?
“贵妃娘娘,臣妾真的害怕,臣妾就在这给您端药递工具吧,求求您体谅臣妾一些吧。”谁想到这昕贵人当真愚蠢,嬿婉都将皇后抬出来了,她竟然还是这般做样。
人要作死,嬿婉拉了一把没拉住,干脆也不再搭理她。
“李玉,将昕贵人送到皇后娘娘那里,一切听候皇后娘娘发落。”嬿婉用得着她端药递东西?这样的蠢货,留在这也是碍事,还是打发了好,嬿婉眼也不抬地吩咐道。
养心殿的奴才们早就对昕贵人不满了,见嬿婉吩咐,李玉立刻叫来两个强壮的嬷嬷,将昕贵人堵住嘴拉下去了,他则亲自监视她们给昕贵人刷洗一番后换了衣裳,送去长春宫。
因着疥虫能通过衣服传染,所有进入养心殿伺候乾隆的人,出去的时候都会到后面的燕喜堂洗漱一番,重新换过衣服才走,也是为了不让这病传的满宫都是。
昕贵人这般被拖走,后面的梳洗自然不会对她多么客气,不过这些都跟嬿婉没有关系。这是她坐上贵妃之位后,第一次发落宫妃,本来有皇后在,她不想显得过于强势,谁想到这个蠢货偏偏犯到她手里了呢,正好拿她来立威。
不论是昕贵人的所作所为,还是皇后和嬿婉的关系,皇后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昕贵人走了,嬿婉亲自拿了药碗,一点一点仔细给乾隆上药。
乾隆的脓疱有些已经结痂,但有些还是红肿透亮的样子,嬿婉必须轻柔上药,才能不戳破那些疱疹。
知道乾隆身上瘙痒,她上药的时候,会轻轻吹气,用凉意帮他解痒。
“令主儿,奴才帮您拿着。”李玉走了,进忠凑近嬿婉,显露出和她的亲近。
进忠听了嬿婉的提醒,果然在乾隆这里越加重用,心中对嬿婉更是敬服不说,还更坚定了要亲近嬿婉的决心。
嬿婉将药碗递到他的手里,并不看他,只专注地给乾隆上药。
乾隆模模糊糊之间,腰间感到一丝凉意,缓解了他的瘙痒。他睁开眼,就见到嬿婉装饰简单地坐在他的床边,正专心地给他上药,他感受到的那丝舒服的凉意,正是嬿婉在轻轻吹气。
乾隆之前也醒过几次,也正碰到过嫔妃给他上药的情景。
那些嫔妃怕被过病,手上缠着布条,面上蒙着厚厚的纱巾,别说给他轻轻吹气解痒了,就是那缠着布条的手都控制不好,不是轻了就是重了,弄得他并不舒服。
这些脓包,若是上药的力道轻了,就会加重痒意,若是力道重了,则会产生痛感。乾隆之前虽然醒了,但是他没有什么力气,睁眼也是微眯,没多久又睡了过去,根本没人发现他醒了。
谁想今日看到嬿婉既没有蒙面纱,也没在手上缠布条,就这么直接给他上药,他心中一热,便喊出了她的名字。
“嬿婉……”他昏睡多日,加上高烧不退,嗓音沙哑低沉,嬿婉却一下子就听见了。
“皇上,您终于醒了,臣妾去叫太医。”嬿婉眼中晶亮,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在乾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手里的棉团放到进忠手里,快跑着去找袁顾北了。
乾隆本想和她说说话,谁想她见他醒来惊喜太过,竟然不管不顾地先去找太医了,这般为他着想,简直率真的可爱,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进忠在一旁看着乾隆的反应,心中一动,拿起棉团接替嬿婉的工作,边给乾隆上药,边对他说道:“皇上可算醒了,令主儿这回也能放心不少了,不然再这样亲力亲为,还天天忧心不解下去,怕是自己先倒下了。”
乾隆听了他的话,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他轻叹一声,低声道:“朕知道她的。”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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