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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尔晴不是没劝,是臣妾执意在殿外迎驾的。尔晴顾虑周全,怕臣妾受凉,还拿了披风给臣妾披上。她是最周全不过的,不过是拗不过我罢了。况且,臣妾又不是纸糊的灯,风一吹就破了,哪就那么娇贵了?”
皇后一眼就看穿了皇帝的意图,心中那点因着他来的喜悦一下就消散净了,除了一丝酸楚,便只剩对尔晴的担忧了。
傅恒与尔晴之间是有情意的,他们又是那般相配,皇后是极想成全他们的。只是皇帝对尔晴的心思这般深,她……她真是怕,若是皇帝有一天忍不住了,连她的面子也不顾,直接将尔晴纳入后宫,尔晴和傅恒两人,就实在是太苦了。
皇帝也不是真要治罪尔晴,更不是想下她的面子灭她的威风。
皇帝每每见尔晴,她都是一副低眉顺眼、随分从时的模样,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想激的她变一变脸色,也让他看看她鲜活模样是怎样的动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三年前,尔晴一脸坚毅无惧地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去长春宫和皇后敞开心扉地好好谈一谈。那时的尔晴,浑然不怕触怒于他,满心只有皇后,双眸亮的惊人,一下就印刻到了他的心底。
从那日起,尔晴在他心中,既不是心腹重臣的孙女,也不是貌美有手段的宫女,更不是什么皇后的心腹……他也说不清怎么定义尔晴的位置,但就是深深记住了那双有神的明眸。
去年,尔晴的父亲,一个只会埋头研究奇淫技巧的工部员外郎,突然上奏说他发明了一物,名为“水泥”,造价低廉却能用于房屋筑建、水利兴修。皇帝原本半信半疑,因着水利二字亲去查看,却是实实在在被惊喜到了。
这水泥看似是一滩灰白土灰,和上水,等它干透,却坚如顽石!
皇帝立时就想到水泥的种种用处,再看了额滕伊呈上来的水泥详解,心中大为震撼。若是量产此物用于治水,何愁年年堤坝溃决、损失惨重?
他一向思绪敏捷,很快从治水想到了城墙防御、房屋建筑,越想心情越是激动。及至去年年末,经过工部反复试验,已经证实了用水泥铸造堤坝的可行性,皇帝当即派遣来保次子额尔德莫带着水泥下江南,就等着好消息传回呢。
他本就因着来保得用,又有尔晴的缘故,想要为喜塔腊家抬旗,不想这额滕伊不声不响地给了他一个大惊喜,让他喜出望外,对尔晴就更看重了几分。
皇帝还不知尔晴和傅恒的瓜葛,并不着急纳尔晴入后宫。他毕竟要顾着皇后的脸面,打算等江南那边好消息传回,给喜塔腊家抬旗之后顺势放尔晴出宫,再安排她参加选秀,既能将尔晴收为嫔妃,又不下皇后的脸面。
只是,他这里心思火热,连以后都打算好了,偏偏,尔晴见到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恭顺模样,再没有如那日一般双眸发亮地看过他。
皇帝着意留意过,他来长春宫,尔晴即便近身伺候他和皇后,也一直是目不斜视,半点没有攀附皇权的意思,整个人都是一板一眼的,无趣的很。
明明,在慧心的描述里,尔晴会和小宫女们嬉笑打闹,会和明玉斗嘴玩笑,甚至为了让皇后开心,她还会唱些婉转小调、扮成湘妃神女翩翩起舞,嬉笑怒骂、宜喜宜嗔,是那么的鲜活生动。
这些,他一样都没见过。这意味着什么,皇帝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愿承认尔晴根本无意于他。
“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你了,是朕不好。”看,朕身为皇帝,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向你认错,你高不高兴?
“奴婢不敢当,皇上这样说,就更让奴婢惶恐了。”尔晴不理他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套路,直接跪了下去,伏地行礼,额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皇帝不叫起,她便不动。
皇帝见她这样,心头便是一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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