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么贝母枇杷饮,淡的和水也差不多了,能有用才怪了。”
斜刺里突然传出一道毫不掩饰的讥讽,秦思乔回过头去,却见门外又进来一人,比屋内伺候的女使在穿着打扮上略高一层,正是秦南乔的陪嫁寒露。
她跟着秦南乔一起在这府里长大,最了解老侯爷夫妇在世时她家主子在东昌侯府的地位,半点不怕年岁尚小又没什么存在感的秦思乔,对着她表达起不满来一点也不含糊。
“你怎么跟二姑娘说话的!”谷雨不忿寒露的态度,上前一步争辩起来。
“怎么了?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喏,厨房送来的贝母枇杷饮还剩了许多,就放在那,二姑娘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亲自尝一尝,看看和白水有什么区别!”寒露伶牙俐齿,连秦思乔这个正经主子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谷雨的质问,早准备好了回话,就等着谷雨上钩呢。
“就算淡的和水一样,也不是我们姑娘给的,谁给你的你找谁去,在这耍什么威风!莫不是以为跟着大姑娘一起长大,你就也是小姐了吧?别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在这大呼小叫,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寒露不怕,谷雨更不怕,也不纠缠那饮子的问题,只说寒露的态度。
“谁说自己是小姐了!你别空口白话污蔑人!我们大娘子在这府里操劳了一个月了,临了了病了,别说大夫,连个饮子都要弄虚作假,还不许我们不满了?二姑娘也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我不过是告个状,希望二姑娘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管一管那些刁奴,你激动什么?”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谁的气势都不弱,眼看着要闹起来,秦南乔的陪房何妈妈上前插入两人之间:“寒露!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怎么能这么跟二姑娘说话!当这里是咱们府上吗?还不赶紧跟二姑娘请罪认罚!”
她呵斥住了寒露,又转头对着谷雨温声劝慰:“谷雨姑娘,您大人大量,别跟寒露一般见识了。她也是着急我们大娘子,这烧了一天了,连个大夫的影儿都没见着,还要被厨房上糊弄,她难免急躁了些。如今府上忙乱,咱们不能再添乱了,您稍让让她吧。”
寒露面上的不忿丝毫没有遮掩,一看就没有认错的打算,谷雨本来被何妈妈劝地气消了些,打算趁着这个台阶下了。不想,抬头一看她这副样子,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立时就想绕过何妈妈,直接去撕了寒露的脸。
“谷雨,回来……”秦思乔站在一旁看够了戏,见谷雨真要忍不住了,开口叫住了她。
“姑娘?”谷雨回头,迟疑着不肯动,秦思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谷雨这才对着寒露狠狠哼了一声,转身站到了秦思乔的身后。她的眼神中依旧有着浓浓的防备,身子蓄势待发,打算见势不好就冲上去,和那个对她们姑娘不敬的小贱人撕扯一回!
秦思乔之前站在阴影里,又有谷雨在前冲锋,何妈妈并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此时她上前一步,何妈妈看清后却是一愣。秦思乔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着淡淡的讥诮,似乎早就看穿了何妈妈刚刚和稀泥的举动。
“谷雨,大姐姐如今是东昌侯府的贵客,又在咱们府上病了,寒露护主心切着急了一点,你怎么不知道体谅呢?还在大姐姐这里吵闹,若是扰了姐姐休息,我是不会轻纵你的。去,先去认个错,别叫外人说我们侯府里规矩不好,竟会和客人争吵了。”
谷雨一怔,和秦思乔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收起了气势,低眉顺眼应了一声:“是奴婢不知事了。”
说完,她上前一步,对着何妈妈和寒露那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刚刚是我不省事了,差点扰了秦大娘子的安静,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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