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秦思乔跪坐于席上,身后是一名居士手持一柄桃木梳子,细细为她挽发加笄。加笄所用的簪子是用整块羊脂玉雕刻而成,盈润细腻,在秦思乔的发间越发显得其发漆黑柔亮。
这是老夫人在世之时送予秦思乔十三岁的生辰之礼,虽是旧物新用,倒也很符合她今日的境况。
梳好发,有人指引着秦思乔往东屋而去,褪去穿着的外裳,换上一身崭新的礼服。因着还在孝中,那礼服上没有任何装饰,颜色也是清淡的月白色,裙摆以鹅黄、青翠装点,简素大方。
那作正宾的居士看到秦思乔换好衣裳出来,便领着她往前头去了。
斋堂内没有广厅大厦,秦思乔正礼的地方便设在了斋堂的庭院里,秦南乔站在父母牌位下首,看着翩然而至的妹妹,忽觉生疏地很。
上一次见到二妹,已经是四个月前了吧……短短几个月,二妹的变化竟然如此大,她穿着简素的礼服缓步近前,却依旧紧紧吸引着在场宾客的目光……什么时候,隐藏在她身后的妹妹,已经变得耀眼夺目,让人无法忽视了呢?
秦幼良没有秦南乔想得多,只是看着出落得越发貌美的二妹,心思渐渐活络了起来。从前,是他太不关注这个妹妹了,今日仔细一看,才发现幼妹的容貌并不输大姐姐,只是从前一直低着头隐在他们身后,他这才没发现罢了。
大姐身体孱弱、不善理家,依旧靠着那副好容貌嫁进了宁远侯府,给东昌侯府带来了不少好处。那他这个小妹妹,是不是也能有番不凡的际遇?从前是他短视了,妹妹不单是累赘,养好了,用处也很大呢。
只是她这个性子该好好板一板了,居然能写信威胁兄长、姐姐?实在是大胆!
秦思乔不知她的兄姐暗自盘算什么,按着有司的指示,跪在父母灵前,郑重地拜了三拜。
完礼以后,秦思乔面向正宾跪坐于蒲团上,正宾净手,从谷雨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支金镶宝石蜻蜓簪。
此簪以金累丝制成蜻蜓形状,蜻蜓须端嵌珍珠,腹部、翅膀镶嵌红宝石共5粒,尾部及装饰飘带等处点翠。工艺细腻精湛、其上宝石熠熠生辉,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这簪子是做正宾的居士准备的,如此精品,可见她的用心了。
秦思乔不能开口言谢,只得以眼神感激正宾,正宾轻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将她发间的白玉簪子取下,轻柔地插上了她所准备的累丝金簪。这大概是秦思乔今日身上最鲜妍的一处了,却并不突兀,倒是点睛画龙一般,更显动人。
因是孝期,笄礼减了一些流程。
正宾开口:“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宾客们齐齐起身行礼作揖,秦思乔从正宾那接过醴酒,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又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吃了一口有司奉上的饭食,向与宴众人行礼致谢。
秦思乔的父母具已故去,取字是不用了,留于她日后的夫婿就好。就连听训,也是由正宾替代的,全程没用秦幼良和秦南乔出面。
待得礼成圆满,众人一起举杯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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