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眉庄出月后两日,三月十五,是她晋封贵妃的册封礼。
一大早,便有敬事房的老嬷嬷过来为她梳头,如云鬓发梳成轻便的盘辫,戴一顶鎏金翠羽镶金饰玉点缀明珠的甸子,身着石青团龙纹吉服袍,耳上戴着三嵌翠玉东珠耳坠,金护甲上嵌着殷红如血的珊瑚珠子。
再有采月拿出浑身解数给她画的完美妆容,眉庄对镜自照,整个人仿似新雨当中枝烈艳艳的初绽蔷薇,灼艳而夺目。
嬷嬷说了许多吉利话,眉庄给了双倍的赏赐,又多听了半柱香的恭维,这才由采月、采星扶着起身,稳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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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礼后,眉庄至景仁宫聆听皇后训导。皇帝已经等在那了,见到眉庄,一向严肃的面庞不由缓和起来。皇后四平八稳地念过那一通制式般的训导之言,在说到“延绵后嗣”四字时,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眉庄静静听完,叩首谢恩,至此礼成,她便是这宫中名正言顺的贵妃了。
先前因着有孕,又要避着点年世兰的锋芒,她将手中的一半宫权交还给了皇后。如今一切事过,这宫权自然也要回到她的手中。
纵使皇后早有谋算,这时候被人分权也是不情不愿的,不过碍于皇帝在场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等皇帝陪着眉庄一走,她立刻叫来剪秋,严肃问道:“那香料确定放到储秀宫的香炉里了?”
剪秋点头:“真的已经放进去了。先前有太后身边的竹沁嬷嬷帮忙,又有太后命人暗中护持着,贵妃才把储秀宫围的滴水不漏的,现下太后已经将竹沁嬷嬷召回去了,贵妃那的防范也出了些漏洞。即便如此,也是费了咱们很大的功夫,才将那香料和贵妃常用的百合香混合在一起。只是剂量不敢多放,怕药效猛了,引得贵妃的怀疑。”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吁了口气,“如此就好,慢点不怕,只要有效就好。让人盯紧一点,务必保证她每日都用,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再逃过去了!”
“是,奴婢会紧盯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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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礼后不久,碎玉轩修葺完毕,甄嬛带着宫人搬了回去。皇帝特许碎玉轩就她一个人住着,祺贵人也好,浣碧也罢,都继续住在现在暂居的宫室,不用再回去了。
这一日,甄嬛往眉庄宫中看望,储秀宫的院落静静的,宫人们皆是垂手侍立,一声不敢言语。为首的苏培盛见了甄嬛进来,忙道:“皇上来了,在里头陪着贵妃娘娘呢。”
甄嬛微微颔首:“本宫进去瞧瞧姐姐和小阿哥,你去通传一下。”
苏培盛立刻进屋,不多时又出来,笑着迎甄嬛进去。
宫女们打起帘子,甄嬛才踱进殿中,隔着挽起的珠绫帘子,正见眉庄抱着裹在襁褓中的弘星,斜靠在床头轻轻哄着。
皇帝正与她头并头,一同逗弄孩子可爱的面容,不时喁喁低语,间或孩子响亮的哭声会断续响起。那是一听那洪亮声音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虽然稚嫩,却有刚健的底蕴。
甄嬛突然升起一股念头——寝殿中的气息宁静而甜美,是真正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此时,无论谁走进去,都会显得那样突兀而局外。
她突然就生出一股退意,觉得今日拜访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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