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血……缓缓从身下渗出……安陵容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如同被大石碾过一般的疼痛,耳边有谁在惊慌地呼唤着什么,闹腾了许久,又渐渐安静了下来。她听不清,也看不清,只隐隐意识到一件事——她快要死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她堵上了最后的一切怀上这个孩子,还什么回报都没看见呢,就这样死了,她真是无法瞑目啊!
缓了几口气,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恍惚了好一阵才看清出眼前的人——“宝鹃……宝鹃……”
宝鹃一直守在床旁,安陵容刚有动静她就注意到了,听到唤她,更是急急忙忙上前答应:“小主!小主您醒了?奴婢在这,奴婢在这,您哪不舒服告诉奴婢,奴婢找太医为您医治!”
宝鹃的声音不算大,安陵容听着仍觉得刺耳,她皱了皱眉,稍稍往旁边侧了侧头,颤声问:“孩子呢?”
“小公主很好,小主要看看吗?”
公主?不是皇子?安陵容不解,皇后安排了两名太医轮流照顾她的身孕,六个月的时候都说这一胎是皇子,怎么……怎么这会儿变成公主了?
“公主?不是……皇子吗?”她忍着身上的痛,用气音问道。
宝鹃不忍看她眼中的惊惶与绝望,握着她的手,低声应道:“是小公主……小主,孩子未出生前,一切都不作数的,太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觉得脉象像是男胎。”
“呵……”安陵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闷声,缓缓闭上了双眼。
完了……完了……没有指望了……她甚至没再问一句公主如何、皇后如何、自己的身子如何,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气一口比一口短。
宝鹃原本以为她醒了,就是要好转了,眼下看她这样,刚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揪了起来——小主这光景,怕是不好啊!
悄悄掀起一边的被角,果然,刚换上的干净床单已经被血染透了……
宝鹃急急要叫太医,想起皇后走前所说,又恹恹地住了嘴。
“安贵人可怜,公主更是可怜,是她们母女缘分太浅。本宫会让人好好为安贵人安排后事的,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一个好人家,福寿双全。宝鹃,公主不能担上克母的名声,子时之前,安贵人不能有事,若有任何差池,本宫拿你是问!”
小主还没死呢,皇后就连她的后事都打算好了……这可真是慈爱后宫的皇后娘娘啊……
宝鹃轻轻一叹,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两片参片,一边轻声哄着,一边将参片往安陵容的嘴里塞去:“小主,您还没见过小公主呢,咱们公主生得可好了,您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这是皇后娘娘赐下的百年老山参,奴婢给您塞到舌下,您含着,也能有些精神。”
公主被皇后带走了,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抱来给安陵容看。宝鹃不知皇后肯不肯让公主见安陵容最后一面,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公主当说辞了。
“宝鹃……”安陵容原本静静地躺着,不知是宝鹃的哪句话触动到了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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