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20

20、

从长春宫出来，晞月坐在辇轿上，瞄了一眼底下人捧着的玄狐皮，缓声道：“茉心，把这玄狐皮给亦书，让她先送回咸福宫，其余人陪着本宫去养心殿看望皇上。”

茉心答应了声“是”，转身将狐皮递给亦书，两人把手上的东西交接了一下，亦书便捧着东西匆匆回宫了。

雪后路滑，太监们为着稳妥走得不快，待亦书送了东西回去，又脚步匆匆赶回来，晞月的仪仗才刚到养心殿的大门。

王钦守在殿外，见是晞月忙迎上来，打着千儿、亲手扶了她下轿，一叠声道：“贵妃娘娘仔细台阶滑，就着奴才的手儿吧。”

晞月漾起一点笑意，扶着他的胳膊下了轿：“有劳你了。这个时候，皇上在做什么呢？”

王钦赔着十足十的笑意，殷切地护送她往里头走：“贵妃娘娘来得正巧，皇上午觉起来批了奏折，好不容易有些闲暇时候，便挑了南府乐班的几个乐伎，正听她们弹琵琶呢。”

晞月笑了笑，“皇上好雅兴，本宫进去不会扰了皇上的兴致吧？”

王钦忙道：“这宫里说到音律，谁比得过娘娘？要不是怕雪天路滑，皇上肯定请您来了，哪会觉得您叨扰。”

“那就劳你去禀一声吧。”

王钦答应着去了。晞月在暖阁外立着，细听里头的琵琶铮铮，正出神，王钦出来请她进去。

因着皇帝在听曲，她入殿时放轻了手脚，见皇帝斜坐在暖阁里，闭着眼打着拍子，便不近前，就站在屏风旁听曲。数步外坐着八、九个琵琶伎，身着羽蓝宫纱，手持琵琶挡住半面，十指翻飞如蝶，奏的正是名曲《浔阳夜月》。

晞月静静听着，目光在那些乐伎中逡巡，很快便找到了那位“老熟人”。

此时的白蕊姬不过二八年岁，姿容虽不出众，却别有一番清丽滋味。其余乐伎弹曲都是低头谨慎不敢乱看，唯独她最大胆，视线时不时落在皇帝身上，唇角还挂着一抹隐隐的笑意。

她还没经历过丧子、失宠的打击，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眸中生机盎然，即便容貌不够出众，仍是吸引人的很。

“晞月，你来了。”一曲毕，皇帝抬眼正见晞月立在屏风旁发呆，立时便笑着冲她招手，“本想叫你来一同听琵琶，又怕外头天寒地冻的，叫你出来冻着就不好了。”他关切地看着她：“朕命齐太医替你调理身体，如今觉得还好么？”

晞月将手搭在他伸出来的大掌中，低眉浅笑：“齐太医不愧是杏林圣手，有他帮臣妾调养，近来果然好多了，便是连日大雪，臣妾也不觉得多冷。您瞧，臣妾来时没拿手炉，手也是温温的呢。”

皇帝握着她的双手感受了一下，果然不似从前那样冰凉，不由欣喜道：“果然不凉了。齐汝得力，朕要好好赏他！不过……”他看向王钦：“你去将地龙烧得旺一些，贵妃的身子虽然好了一些，但也不能马虎。”

“叫人拿个火盆来臣妾烤着就好，烧旺地龙，皇上该热了。”

“你不是不喜欢火盆的气味么，无妨，近日天寒，地龙旺一些也没什么。去吧。”

王钦得令，立刻吩咐人去办了。晞月领了皇帝的好意不再推迟，只凑近他，附耳轻声道：“皇上龙气旺盛，可比地龙管用多了，臣妾在您旁边已经觉得热了呢。”

“哈哈哈哈！”皇帝大笑几声，刚想如从前一般将她拥进怀里，余光一瞟看见那些乐伎，手上动作收敛了不少，只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道：“既然这样管用，那你就坐在朕的身边，朕帮你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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