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养心殿内,地龙烧得旺盛,还在四角各摆了一个火盆取暖,纵使如此,宫人们依旧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冻住,得强打着精神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起来。
皇帝神色不明地站在御案前,一遍一遍地抄写着《往生咒》。
进忠、进保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皇后刚刚派人送来了一盅补品,叮嘱二人一定要呈给皇上。
“怎么了?”皇帝早注意到二人的异动,只不过手下这篇《往生咒》还未写完,不欲搭理罢了。
“皇上,皇后娘娘刚才过来,给您送了一盅人身燕窝鸽子汤,还说一切事务已经安排好了,请您放心。”进忠说着将汤盅呈上摆好,默默站在一旁候着。
“嗯……王钦呢?”皇帝看了那汤盅一眼,没动,继续问道。
“师傅去完成皇上交代的事了,还没回来呢。”
正说话间,王钦悄悄进来了,皇帝瞄了他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撂下笔坐到软塌上,端起汤盅缓缓喝了起来。
温热的汤饮入口,冰凉的胸腔终于缓和了一些,皇帝缓缓向后仰去,疲惫地躺在软靠上,一闭上眼,就回忆起了昨晚见到的一切。
那个孩子……玫贵人的孩子……四肢瘦小却腹大如斗,整个腹部泛着诡异的青蓝色。更为可怕的是,孩子的身上,竟长着一男一女两副特征!
他分明有一张与别的婴儿无异的面孔,小小的潮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他的身体在襁褓里蠕动着,并未觉得自己与旁的孩子有何不同,可是他偏偏雌雄未辨,惊世骇俗!
皇帝想不明白,宫里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来?大清建国百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不祥之事,为什么……偏偏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幸好,皇后当机立断处置了这个孩子,又命知情的娴嫔、婉答应、王钦和齐汝闭紧嘴巴,遣散接生宫人,将这件事死死地捂住。不然消息流传出去,那些不轨之人肯定会借机生出许多事端来。
也幸好,这不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子,永瑾好好的,大清的祥瑞没有受损。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幽幽问道:“四阿哥如何?贵妃如何?”
进忠回道:“四阿哥在咸福宫好好的,贵妃还在月子里,再有四日便出月了。”
皇帝顿了顿,开口:“去告诉皇后,四阿哥的满月之礼一定要好好办,规格比照亲王寿辰。贵妃那……你去朕的私库里挑些吉祥的好东西送过去,再带上那对百年山参,给贵妃补身子。”
进忠闻言一惊,一边忙着应是,一边与王钦、进保对视,果然在另两人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讶之色。他等了一会儿,见皇帝兀自闭着眼休息,再没有别的旨意下来,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皇帝私库里的好东西不少,进忠按着晞月的喜好选了十件臻品,又命人将一尊白玉观音像、一对金錾花如意装好,浩浩荡荡往咸福宫而去。
送了东西,得了赏,进忠便打发其他人先回养心殿伺候,只让一个小太监跟着自己去了长春宫。
“娘娘,皇上的旨意就是这样,四阿哥的满月宴还请您多操心。”
皇后大致能明白皇帝这样做的用意,但心还是沉了沉,勉强维持着笑意道:“本宫知道了,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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