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高晞月195

195、

三天后，皇帝醒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看不见东西了！伸手去摸，才知道是右侧的眼皮不受控制，根本睁不开。

不止是眼皮，口舌也不受控制，他想要叫人，却只能发出一些不明的呜咽之声。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的身体只有一只手能动了！翻不动身，更起不来，除了酸麻之感传遍躯体，便再无别的感觉了。

弄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乾隆内心一阵恐慌，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怎么又严重了？本就半身瘫痪不能自主，现在更加严重，全身上下只有左边的手臂能动、一只左眼可视，其余……全都不受他控制……这样的身体，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这样活着，更加痛苦，也更加没有尊严……

他还要坚持下去吗？皇帝睁着一只眼，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帐幔。他当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于是努力动了动身子，结果不论他想的多坚定、使了多大的力气，也不过是让右小指颤了颤，腿上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的。

他张了张口，尝试着说了几句话，只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呻吟，一个字音都没咬死，嘴角处先不受控制地流下了一行口涎。

他的面颊麻木，一开始根本没发现自己流了口涎，还是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动一动枕头的位子，发现一片濡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这个都控制不了了。

这个认知，让皇帝的内心愤怒无比，思及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无力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眼中的惊恐转成了滔天怒火——他是绝对不会如此没有尊严地活下去的，但有谁想继承自己的位子，必须为自己报仇！

皇帝打定主意，狠狠敲击床柱，弄出动静将在外间侍立的进忠引了进来。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进忠低低垂着头走进殿内，一刻不敢抬头看。

皇帝含混地“啊”了一声，等进忠大着胆子抬头看他，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进忠猜测：“皇上要召太医？”

皇帝勉力点了一下头，进忠转身就要去寻齐汝，皇帝又“啊”了一声，进忠又转回身，试探地问他：“皇上还要见谁？”

皇帝皱眉想了想，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能让进忠明白他还要冯百味过来。冯百味有一手好针法，有他在，或许能让他说清楚话。

“皇上是否要多召两位太医？”不等皇帝想到办法，进忠先开口了，到底是伺候皇帝多年的人，对他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二的。

皇帝立刻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似是而非的“冯”字。

进忠立刻会意，“皇上要见冯太医？奴才这就去通传。”

冯百味到养心殿的时候，齐汝已经给皇帝喂了参汤和安宫牛黄丸，正等着他来施针呢。

齐汝知道自己的针灸不如冯百味精通，因此也不揽这活，等冯百味向皇帝行礼过后，自觉地让开了位子。

冯百味跪在床前，给皇帝诊了脉，他的眉头一直紧蹙着，吊着皇帝慌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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