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苗心禾31

31、

“有禾儿在，我已经不难受了。算了，他们也是为国朝操心，我若是太过严厉，难免叫人心寒。”皇帝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不处置那些给他难看的言官。

心禾不意外他会这样说，也不执着劝他，只动了动手，将他拉起身：“六哥既然不打算处置那些人，那咱们就多走走吧，才走了一会儿，起不到消食的效果呢。”

皇帝从善如流地起身，“好，咱们继续逛。”

心禾想将手抽回来，改成刚刚扯着袖子走的模式。皇帝却用上了劲，更紧地攥住她的手。

他的手宽大温暖，能完全把她的手包裹住，心禾又试着动了动，他直直看过来，她露出一抹假笑，不再动了。

皇帝不在意她的假笑，回了一个真诚的笑容，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二人转过廊桥，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声嬉闹。那是一处亭子，亭外有灯火影影绰绰，几名十四五岁的姑娘穿着一模一样的银红长衫，身姿窈窕灵动，似是在排练什么舞蹈。

心禾好奇地看了过去，因离着远，树影重重遮挡了她们的身形，她便想走近细看。刚一迈步，手上一扯，她回头，却见皇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点要上前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六哥不去看看吗？”她轻声问。

皇帝摇了摇头，视线一点没往那边瞟，“我只想静静地散个步，不想见到太多人，咱们往那边去吧。”

心禾点点头，跟着皇帝往另一边走去，嬉闹声渐渐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静谧的模样。

两人将后苑逛了个遍，皇帝觉得消食的差不多了，就想带着心禾回福宁殿。

张茂则忙上前提醒：“官家，皇后娘娘在睿思殿给苗姑娘收拾了宫室，时辰不早了，苗姑娘也该回去休息了。”

心禾从前便住在睿思殿陪着淑太妃，后来她出宫，淑太妃又在景祐三年薨逝，睿思殿便空置了下来。心禾这次回来，皇后将睿思殿启封、收拾出来给她住，很是合理。

皇帝顿了顿，幽幽一叹，“好吧，去睿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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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日头长，天早早就亮了起来。

曹皇后醒得很早，又再睡不着，干脆起来在妆台前坐着发呆。

缳儿捧了温水进来，刚想唤皇后起床，却不想她已经起来了，还一脸茫然地坐在那发呆。缳儿顿住了脚步，不知该不该上前。

皇后好似没察觉到有人进来，盯着镜中姣好的容颜，眸中渐渐凝满困惑之色。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镜中女子的脸颊，低声喃喃：“你不美吗？”

缳儿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以为是在问自己，“姑娘说什么？”

皇后回神，收回了手，“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示意缳儿端水上前，“我只是起得早了还不太清醒，没什么的。”她又重复了一遍。

缳儿没有多问，招呼宫人进来一起服侍皇后洗漱，待梳妆完毕人都退了下去，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姑娘看着心情不好，是在想官家吗？”

皇后垂下了眼眸，没有回答她的话，说起来另一件事：“今日嫔妃请安，那位苗姑娘是不是也该来觐见？”

缳儿犹豫地开口：“姑娘，我让人去睿思殿打听了，官家今日出宫，将苗姑娘一起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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