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苗心禾35

35、

心禾与月出梳妆好，换上了皇帝命人送来的衣裙，起身走出殿阁，早有宫女们准备好了在前方引路，要带着她们两个往坤宁殿去给皇后请安。

心禾没搭理她们，脚步不停往福宁殿的方向走去。

坤宁殿与福宁殿在同一轴线上，领头的宫女一开始没觉出不对，正走着，却见心禾脚步一转径直往福宁殿的方向走，顿时慌了神。

“苗姑娘，坤宁殿就在正前方，您怎么往那边拐了？”

心禾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谁说我要去坤宁殿了？官家今日有要事与我商量，我要去的自然是福宁殿，怎么就走错了。”

领头宫女一愣，回过神后急急挡在心禾身前，“可是娘娘……”

“第一，我不是嫔妃，没有义务向皇后请安；第二，我与官家要谈的事涉及国政，比这请安重要不知多少倍，哪方该让路你应该明白；第三，皇后再大，也没有皇帝大，就算两边都要我去，我也不能把官家丢在一旁，去见皇后吧？”

心禾的一通话砸得那宫女头晕脑胀，呆立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心禾见她没有说话也不在意，脚步一抬，继续往福宁殿而去。

月出自然是跟着她的走的，后面跟着的小宫女们犹豫了片刻，也都追了上去，只留那领头宫女一个站在原地，拦也不是，走也不是。

“哎呀，这叫什么事啊。”那宫女看着众人的背影抱怨一声，又跺跺脚，皱眉往坤宁殿去了。

坤宁殿内，曹皇后与众嫔妃都已落座，正喝茶闲话家常。

曹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嫔妃们的话，视线时不时往门口飘去。嫔妃们不知今日还有人要来，但见皇后也不说散，只好继续坐着陪笑。

俞娘子是最先察觉出皇后异常的，她抿了一口茶，顺着皇后的视线往外看了看，没人啊？是在等谁吗？可是今日殿里人都到齐了啊。

她皱眉凝思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恍然大悟——这皇后怕不是在等苗姑娘来吧？俞娘子是皇帝少年时的御侍，与心禾自然是认识的，虽然交集不多，但也能说上几句话、一起做些佳节糕点。

若真是在等那位苗姑娘，皇后……俞娘子暗自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为心禾担心，她连嫔妃都不是，皇后怎么会在早上请安的时候叫她觐见？莫不是有意为难？

她这么想着，又抬头打量上座的皇后。

曹皇后进宫快五年了，官家虽然敬重她，却从来不在坤宁殿留宿，更没在福宁殿留皇后过夜，显然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她虽是勋贵出身，家中其实早没了助力，能坐稳这个位子也多是因为她温和端庄、贤惠大度的性子，以及恪守宫规、不犯一丝错漏的行止才让众人拜服的。

试问，一个不争宠也不拦着别人争宠，还一板一眼用规矩就能应付过去的皇后，谁会不喜欢呢？

只是这样一位菩萨一样的人，今日为何要反常地叫心禾过来请安呢？这可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啊。

就在俞娘子暗自思量皇后用意的时候，一名宫女匆匆走到殿外，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

皇后一直盯着大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侧一侧头，示意身旁的宫人过去问话。

缳儿识得这宫女，见她独自一人过来，心下便是一沉，快步走到殿外，拉着那宫女问话。不久，缳儿回来，脸色越加不好。

皇后看到她的样子便知有事发生，用眼神问她有什么事。

缳儿上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皇后的眼神忽得冷了下来。她垂着眸子拨弄了一下衣襟上镶嵌的珍珠，很快又挂上那副标准的假笑，看着底下的嫔妃：“今日时候不早了，吾也不留你们了，趁着日头还不那么热，你们各自回宫吧。”

俞娘子挑了挑眉头，随大流起身向皇后行礼：“臣妾告退。”

待所有人都退出坤宁殿，皇后的眉头才一点一点皱了起来，“缳儿，叫那个宫女进来，吾要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让她一五一十地都讲一遍。”

缳儿早忍着一肚子气了，见皇后发话忙应了一声，很快就将那宫女领了进来。

“从今天早上开始，将那位苗姑娘的言行一一说来，不准错漏一丝半点！”缳儿板着脸，话语间充斥着不满，吓得那宫女连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将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皇后半阖着眼听完，面无表情、分不清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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