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苗心禾55

55、

大宋从太祖时期便定下了重文抑武的基调，至今已经过了八十年，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若皇帝是个性情坚毅、杀伐果断之人，或许还能在短时间内将情势扭转过来，可惜他不是，一切就只能徐徐图之了。

心禾提起这事，也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若从他开始便有意改变国朝重文抑武的风气，后面就好办多了。

“原来六哥心里都有数，倒是我卖弄了。”心禾面上飞起一抹红晕，状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皇帝温和地笑笑，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禾儿都是为了我好，哪里是卖弄了呢。这些事，我会慢慢都教给你的，不要着急。”

心禾点点头没有反驳什么，只端来一旁的参汤喂了他两口，“六哥说了这许多话也累了，喝了参汤睡一会儿吧，你要尽快养好身子，才能教导禾儿这些国家大事啊。”

皇帝听话地喝了参汤，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一会儿就神志朦胧了，但他强撑着不睡，拉着她的衣袖喃喃：“别走……别走……”

“好，我不走，我一直陪着六哥。”心禾轻声哄了他两句，直到他呼吸渐渐地平稳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这才抽回衣袖，起身出了寝殿。

张茂则一直候在正殿，见心禾出来了，不觉放低了声音：“官家睡着了？”

心禾轻声“嗯”了一下，脚步不停，往暖阁走去，张茂则挥手将镣子叫过来守着皇帝，自己则快步跟上了心禾的步伐。

暖阁内，心禾一点不客气地在长榻上坐下，自己动手斟了两杯茶，手一摆，请张茂则在对面坐下。

张茂则顾忌地看了一眼寝殿那边，见镣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皇帝也正在熟睡之中，这才放松一些坐了下来。

“姑娘，茂则听大人说起，您这几年都不打算出远门了，是要提前进宫陪伴官家吗？”

张茂则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

心禾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放低了声音回答他：“当然不是。现在入了宫，我便什么都做不了了，纵使六哥给我一些特权，那也不如在宫外时自在，还是等我们的约定到时候再说吧。”

张茂则有些担忧地看向她，犹豫片刻，缓缓开口：“可是……前不久二皇子才薨了，官家无子嗣，肯定会非常着急，若是……”若是其他嫔妃在这个时候生下皇子，官家一定大喜，那对姑娘的未来可是大大不利啊。

况且，官家膝下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嗣子，看着倒是身体康健，不至于早夭的。

姑娘一直不肯进宫，是十拿九稳自己能生下皇子吗？十年之约，便是官家对姑娘的感情不一般，年岁也不小了，万一有心无力，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姑娘一辈子？

只是这话……实在不好明说啊……姑娘年岁还轻，能懂他的未尽之言吗？

心禾如何不知他心里想什么，看他这样为自己忧心，不由一笑，“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张茂则一愣，对上她笃定的目光，不知怎得突然就安心下来，“既然姑娘心里有数，臣便不劝了，臣相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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