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苗心禾94

94、

甘露子少见这样卖关子，心禾不由好奇：“谁啊？”

“是翔鸾阁的贾婆婆，她跪在福宁殿前不肯起来，请官家去翔鸾阁看一看张美人，据说张美人生了很重的病，想要最后看官家一眼。”

“她病了？怎么没听说请太医啊？真有这么严重吗？”

甘露子摇头，“奴婢从福宁殿出来，顺道和张先生打听了一下，他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说张美人应当是真的病了，一开始不严重，只是她固执地不肯请太医，所以越拖越厉害，到了现在有下世之象呢。”

心禾闻言轻轻呼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用管她，官家愿意去就去，你们也不用特意去打听。”

甘露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是，奴婢知道了。”

张妼晗确实病了，病得很重。就像张茂则说得那样，她一开始只是感染了风寒，时不时咳嗽两声。贾婆子要给她请太医，她不准，就这么硬抗着。

后来风寒好了，这咳嗽却落下了病根，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来咳嗽一刻不停，还时不时伴有痉挛和鸡鸣样吸气吼声。若是太医在场，便会告诉她这是百日咳，应早做治疗。

她身子本来就弱，连丧三女后又一直郁结于心，现在时常咳嗽地连觉都睡不好，身子就更虚弱了。

到了如今，已经起不来床了。

或许人到大限，总是有些感知的，张妼晗自觉逃不过这一关了，也不想再这么无趣地活着，若是能早点去了，倒也算解脱。

只是临死之前，她还是想见一见官家……那是她记挂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曾一时将她宠上天，又瞬间将她打落在地，她很想见见他，问一句，她差着贵妃哪一点，为什么有了贵妃，官家就再也不理她了？

她想弄清楚，然后牢牢记在心里，若有来生，她也要学一学贵妃的手段，看看能不能将一个男人的心彻底拴住。

到底是宠幸了多年的嫔妃，还为他生育了三个女儿，如此恳切求见，皇帝自然是要去的。

翔鸾阁内，一片凄凉景象，门窗紧闭、幔帐垂下，黑沉沉一片。

皇帝到时，张妼晗正闭着眼斜倚在床头，穿戴整齐、淡妆清扫，若不仔细看她眼下的青黑和瘦成一把枯骨的身体，好像还是从前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皇帝站在床前不远处，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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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翔鸾阁待的时间不久，大约一个时辰便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他与张美人说了什么，只是第二日一早，贾婆子进殿伺候张美人梳洗，刚撩开床幔，却发现人早已走了多时了。

据说张美人走的时候一身霞帔穿戴整齐，按品大妆，似乎是趁着夜晚无人时自己起来装扮的。

去报信的人细说了当时的情况，皇帝听后一时恍惚，缓缓开口：“将张美人以妃位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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