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听,觉得有理,便当真将韩非下了大狱。
等到朱鸳从宫外回来之后,他便也和妻子提起此事,言语中带着薄怒,冷冷地说:“韩非满身才学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好除去。”
朱鸳静静地听着,眨着眼睛说:“大王觉得他不中用,不用就好了。不过他是韩国的公子,杀了他,韩国会来讨要说法吗?”
嬴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笑道:“秦国国力强盛,自然不怕。何况我听说韩非在韩王面前并不受重视,韩王安岂会为他出兵?”
朱鸳一听就无所谓,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去接下学的女儿回来。
朱鸳温柔地问:“灼华今日跟着先生学了什么?”
“学算术!”灼华蹦蹦跳跳,拉着母亲的手,活泼的很。“刚才先生神色怪怪的,好像有心事。”
“你是小孩子家,也懂得什么是心事吗?”朱鸳笑了起来,疼爱地摸了摸她的丱发。
灼华早慧,不服气地说:“当然知道。他在想事情,而且很担心。不是心事是什么?”
朱鸳听了也就过了,不过嬴政却问:“是哪个先生。”
“是腾先生。”
南腾之前是个武将,资历颇深,曾随着白起将军一同出征,后来便留在那里做了南郡的太守,将混乱的南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是个允文允武、忠心耿耿的全才。
直到灼华要开蒙了,赢政又想起他来 ,把他调回咸阳做了内史,方便教导灼华。
他对这个老将忠臣还是颇为重视,又联想起今日之事,便吩咐人请南腾进宫,问起缘由。
南腾已经五十余岁,头发胡子斑白,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铄。
南腾说:“ 臣本不该对大王的决定有所置喙。只不过要除去韩非一事,臣心有忧虑。韩非的提议,大王不采纳,却不至于要将他置于死地。不但是因为他是韩国的公子,更因为他也是一位闻名各国的贤才。若是大王因他提议不好,便要将他处死。那天下的士人都不敢到秦国来了。”
嬴政并不是不听取意见的人,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将军说的有理。是寡人之前太过冲动。”
在未与韩非见面之时,他熟读他的文章,对韩非的期望太高,一心想他为秦国效力。所以才会因为他非难姚贾而生了怒气。
李斯此人聪明,却工于心计。他和韩非师出同门,学的是一样的学问。他在他面前提起韩非的不是,并不一定是为了秦国,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
他果然为灼华选对了老师。嬴政亲自向南藤敬酒,态度放得很谦和。“多谢将军提醒,政受教了。”
灼华也喜欢这个博学又富有远见的老师,所以才愿意替他搭桥。她有样学样,也起身给老师敬酒。不过因为她年纪太小,所以杯里装的是水,她咕咚咕咚喝完了。
嬴政想通了之后,当天夜里便让人将韩非放了出来,继续怀柔,拉着他促膝详谈,不论如何攻国,只论韩非所作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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