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的璟瑟少了些少女的骄横,多了些为人母的沉稳,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骄横。她放下茶盏,点点头,能留在京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富察氏的人脉。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这些年富察家不得重用,可曾经的辉煌已经让他们占了许多有力官职。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比乌拉那拉氏强多了。且她们家的家风整体不错,要不然当年富察氏就是下一个年家。
“好,哀家会慎重考虑的”,痛快的应下璟瑟,随后便将八阿哥和璟兕招来商量。
八阿哥作为长兄,对妹妹婚事的唯一要求就是人必须在京中。璟兕看着严肃的哥哥,笑容灿烂的将脸埋在她怀中,害羞的说道“一切都听祖母的”
“好,听哀家的”,搂紧少女的肩膀,曾几何时她的母亲也是如此信任依赖她。会挽着她的胳膊撒娇,会调皮的捉弄她养的猫咪,会执拗的一遍遍临摹她的书法,少女时期的青樱比璟兕更活泼,更无忧无虑,她的笑容纯粹而灿烂,是她那污糟生活中唯一一抹亮光。
陷入回忆的漩涡而不自知,直到璟兕提醒才恍惚间回过神。看着与青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她长叹一口气,“没事,祖母没事,哈哈~上了年纪,总是精神不济,这一会没注意走神了,吓着了?”
“璟兕不怕,祖母没事”
八阿哥起身为她端来参茶,亲昵的叮嘱她要保重身体。她微笑点头,欣慰的回道“放心,你皇祖母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她前脚在孩子面前信誓旦旦保证,后脚便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剪秋在入秋后便一病不起,流水的汤药将她的身体熬干。明明难么痛苦,可剪秋依旧强撑着不肯闭眼。
她明白剪秋在担心什么,终于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晚上,来到剪秋床边,哽咽的保证“王答应有孕,听说是一个公主,等孩子落地,哀家就抱到慈宁宫。老伙计,你放心的去,我啊,不会孤单的”
有了她的保证,被病痛折磨多时的剪秋,才平静的闭上眼睛。她忍着眼泪,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她是主子,剪秋是奴才。不管什么时候,什么道理,她都不能为剪秋送葬,不能在人前为她留一滴眼泪。硬挺着胸腔内奔涌的痛苦,憋着一口气回到慈宁宫。
等赶走了殿内一应仆从,她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她才敢轻声啜泣。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声音,不敢叫外人知道一国太后,会为了一个奴婢哭泣。
在世人眼里,太后高高在上,是国泰民安的代表。即便垂泪只能为国垂泪,只能为君忧思伤身,怎么能为一个奴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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