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走进屋子,眼前视线变的昏暗,朦胧的烟灰色纱帐内隐约可见老人家憔悴的面容。她捂着嘴巴,怕哭声打搅到他休息,慢慢的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到了床前。
没了精明睿智的眼神,老爷子的面容衰败很多。往日只想着他老谋深算,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年纪。她是咸鱼了,舒服了,却劳烦了人家这么久。
想到老爷子的付出,她眼泪哗啦啦的流,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出了屋子,抱着萱草嚎啕大哭,“大娘子”,萱草怕她动了胎气,轻声安抚,服侍的众人也轻声哄着。
剧烈的伤感来的汹涌,去的也快,深吸一口气,揪着萱草的手,坐到小凳子上,沉痛的开口询问“多久了,大夫可说了什么?”
常嬷嬷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低沉是回道“已经三四个月了,老爷子怕惊着您,不让我们告诉娘子”
摇摇头,哀怨的自责道,“是我的错,若是我时常挂念,你们又怎么能瞒得住,哎~我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清空的眼眶又蓄满泪珠,她跟老爷子非亲非故,贪恋了人家这么多年的照顾实在是不该。
正经亲人只求回报不想付出,一个陌生人却只肯付出不求回报。想想她便心酸的流泪~“大娘子,您可不能再哭了,若是伤了自己,老爷子走也走的不安稳”,常妈妈轻声劝说,暗暗欣喜顾家还有个会做人的。
萱草半拥着她,轻轻抚拍她的肩膀,顺便对常嬷嬷问道“老爷子还有多久,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大夫说,只剩不到半个月了”
“那京里可送信了?”,事先被主君叮嘱过的萱草继续问,常妈妈点头,“送了一封,只是一直没收到回信”
“那就再送一封吧,多发几封,事关重大,二哥儿还是要亲自到场的好”,顾廷煜借萱草的口,给白家指了一条路。常嬷嬷明白,转头便去安排。
她在白家守了一个时辰,才等到老爷子苏醒。能一睁开眼看到最想见的小辈,老爷子很高兴。“咳咳,你还是来啦~咳咳,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老爷子声音沙哑,侍女服侍他用水,他继续埋怨“我这里没事,你回去吧~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别让我担心”
“老爷子,大夫说我好的很,您不用担心”
“混账,能一样吗?快去休息,别让我死了也比不上眼”,老爷子催促的伸手赶她走,她不好多待,便暂时安置到后院休息。
女儿难产而亡是白老爷子心头迈不过去的坎,否则凭他的老练早该卷她入局,想法子给外孙铺路了。可惜,再精明的人也有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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