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微顿,收好了那枚东珠,她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俞柔描眉画钿,她这是最后一次为娘子梳妆了,小桃拿出了十二分的细致来。
等她开门让萧润进来时,俞柔躺在大红的床榻上,眉眼宁静,面色红润,真像是睡着了般。
萧润没忍住,又大哭了一场。
哭完了,他抹了抹眼泪,对小桃说:“卿卿生前说过,等小树苗亭亭如盖时,她想要在树荫底下乘凉,便将卿卿埋在小树底下吧,她应当会喜欢。”
小桃没忍住又掉了眼泪,她从一旁妆奁处捧来了红木匣子,“萧二公子,这是娘子熬了好几个日夜绣成红盖头,她之前说过,想在大婚之日,你为她亲手盖上,这才算是全了你们的仪式。”
萧润看着那一看便是用心绣了图案的红盖头,手指有些颤抖的接了过来,红绸的面料冰凉,一如他此时的心。
红盖头覆上她的面容,萧润眼泪砸在上面,氤氲出几处泪痕。
当晚,小桃与萧润便在前院挨着小树苗挖出了一个长方形深坑。
翌日,东方府邸挂起了白幡,一抬金丝楠木的棺材被送进了府里。
当天,小树苗旁多了个被石板砖垒起的小土堆,墓碑上刻了一行字,“吾妻卿卿之墓”。
几十年过去,昔日的小树苗已经亭亭如盖,郁郁葱葱,六月的雨淅淅沥沥,被雨水淋湿打落合欢花从树上掉下来,铺满了树下的小墓碑。
小桃在一旁给萧润打着伞,她看着萧润手里的两块木牌,一块写着“萧润,谢婉卿”,另一块写着“愿君安好”。
当初若非这块木牌,萧二公子怕是早就已经随娘子而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早前的流言蜚语后,萧二公子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像娘子了,他慢慢变得不苟言笑,心里藏着许多事。
小桃看着他被萧老爷赶出了家门,独自守着这座空荡的宅邸,为了留住这座宅邸,他不得已要学会打理产业,变得世故圆滑,彻底与昔日的纨绔萧二公子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外人都感慨萧二公子变化惊人,只有一直守着谢婉卿的小桃知道萧润一直没有变,他每到娘子祭日,便会夜半哭泣,一日一夜地把自己锁在偏院主屋里。
小桃弯腰咳嗽两声,她看着萧二公子折腾自己,搞得他这个养尊处优的人如今倒比自己身子骨还差。
不过她也知道萧二公子作为萧润的一生要走完了,他今天是来与娘子告别的,也不知道神仙历劫之后还记不记得凡间的事情。
当初“曲水”想让萧二公子提前回天上去,她还担心过,毕竟这世上除了她,只有萧二公子爱谢婉卿了,他若是走了,她怎么熬过漫漫数十载?
他们两人在对谢婉卿的回忆里反复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他就要得到解脱了,她应该也快了,小桃轻咳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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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谢“残月辰风”小仙女为我连续打卡2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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